怎么回事这是? 陆怀安都要怀疑是不是又有人暗地里使坏了。 他皱着眉头,盯着李鸿达:“查出来什么原因了吗?” “……没。”李鸿达额上淌下来一滴冷汗,又马上大声地道:“但应该很快了!” 陆怀安过去一起看了一下机床。 好家伙,断的位置都一模一样的。 就算是巧合,都没这么巧的吧? 可是,这事偏偏还真就这么生了…… 为了查出这个问题,陆怀安还真跟这玩意儿杠上了。 尤其得知在他备考和考试期间,其实这钻头铣刀都断了好几轮了以后,陆怀安更是气坏了。 不过他也说不出责备的话来,毕竟他们也没造成更严重的后果,不给他说也是不想分他的心。 但这事是真的不能再拖了,万一把机床给崩坏了,那才是真的哭都哭不出来。 幸好,材料检验速度还算快。 李鸿达去拿了单子回来,脸皱成了一团:“材料没问题。” 这可不止一种材料,每个材料都要分析一遍,费了不少功夫,连这单子都厚厚一沓。 陆怀安手指在桌面轻轻地敲,随便翻看了一下资料,皱起了眉头:“你有没有想过……其实我们想偏了?” “嗯?”李鸿达没明白,迟疑地道:“不是材料?” “结果证明,不是材料的原因,跟我们机床也没有关系……” 可这刀该断还是断,钻头也没个消停。 陆怀安沉吟着,越想越觉得不对:“可是之前没有断过,对吧?原先的钻头铣刀你这边还有吗?你把之前的和现在的都拿过来给我看看。” “好的。” 虽然李鸿达认为铣刀和钻头都是一批买的,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,但陆怀安这样说了,他就真的去仓库找了出来。 原先用过的铣刀和钻头,虽然没有坏,但是用多了他们也会换下来。 新的当然多的是,李鸿达每种型号都拿了几个过来。 陆怀安一个个仔细地看,认真地对比。 真的看不出什么问题。 看上去一点差别都没有,一模一样的。 然后他再拿断掉的钻头跟新旧钻头做对比。 这一下,反而看出点东西来了。 “你看这。”陆怀安侧着头,拿钻头对着光:“你看看,这个断面,是不是还挺平整的?” 就算是断掉,那也不至于这么整齐的。 忒光滑了。 李鸿达皱起眉头,盯着那小小的截面认真地研究:“我之前也注意到了这一点,但我琢磨着,这个位置承受力比较弱……” “其他钻头也是断在这个位置吗?” 这个李鸿达倒是记得,认真地点头:“对,全是这个位置。” “行。”陆怀安琢磨琢磨,给亭阳张厂长打电话。 听完他的描述,张厂长挺意外的:“断了这么多钻头?铣刀也断?” “对的。” 不仅断,而且全断在一个位置。 听着都感觉不对劲,张厂长思考了很久,觉得这个问题,他无法在电话里进行判断,他让陆怀安给他寄几个断掉的钻头过去。 寄东西,这速度也忒慢了。 陆怀安觉得等不及,他这机床开一天就耗一天的电。 “干脆派个人送过去吧。”陆怀安握着电话,沉吟着:“我安排个人,把好的坏的新的旧的全带些过去,你这边帮我尽快分析一下。” 张厂长爽快地答应了:“行的,这样当然最好不过。” 毕竟寄过去还怕会弄丢了什么的,专人送过去当然是最快捷最保险的方式了。 就是贵了点。 陆怀安摆摆手,无奈地道:“跟机床停工比起来,这点路费算什么?” 想想也是,李鸿达认同地点点头:“那,派谁去呢?” 要他说的话,他是想自己去的。 毕竟亭阳是机床厂的大本营,他要是能去一趟,应该能学到不少东西。 可是毕竟他现在好歹是个领导了,动不动出差离厂好几天什么的好像也不大好。 结果陆怀安想都没想,果断地道:“当然是你去。” 见他愣住,陆怀安挑眉:“怎么了?你不想去?” “不不,我当然愿意去的。” 他只是太意外了。 李鸿达笑了起来,当即说要收拾东西。 “嗯,你看能不能订到今天的票,最好是赶紧出,越快越好。” 钻头铣刀全给包好,带上一半。 左右也没什么别的东西要带,刚好天气也热起来了,李鸿达回去收拾了两套衣裳就直接过来了。 “我准备好了。” 他已经托人问好了,今天还有票去北丰。 李鸿达想得挺清楚的:“直达亭阳的没票了,但我可以坐这趟去北丰的,我在亭阳这边的站下车就行。” “可以。”陆怀安拿起车钥匙:“我送你过去。” 他有车,速度可以更快。 李鸿达也没推辞了,利索地上了车。 把他送走以后,陆怀安也没了回厂的心思。 现在回去也没有用,机床反正都停了。 张厂长也说了,没查出问题来之前,最好是别再动工了。 万一为了赶这点子产品,把机床给弄坏了,那才真的是得不偿失。 陆怀安回家的路上,看到很多人都往一个方向走。 有的甚至还在跑,每个人都神色匆匆的,步伐很急。 这是出啥事了? 不过他现在没啥心情,也没停车去管,径直开车回去了。 到家后现,周乐诚孙华他们居然都没在。 沈如芸正在给孩子换衣服,一问才知道是女儿到处爬,弄脏了,她实在看不下去了,赶紧给她换一身。 “儿子呢?” “楼上睡觉呢,婶子带着。” 沈如芸给女儿换好衣裳,抱着姑娘塞陆怀安手里:“你听说没?淮扬厂长出事了。” 出事了? 想起他干的那些事,陆怀安觉得,他出啥事都不稀奇。 “听说查出他严重违规违纪,不过因为他认罪态度挺好,所以没枪毙,但开除了党籍,还张贴了布告。” 陆怀安听她说的这没头没尾的,一头雾水:“有没有说是什么罪?” “那我不知道了。”沈如芸也是听到一半,女儿哭起来了,她就抱孩子上来了:“刚才乐诚还在那说呢,你问问他?” 俩人并肩出来,陆怀安一抬下巴:“我回来就没看到他们人。” 等孙华他们回来,都已经过了两三个小时了。 周乐诚绘声绘色地给他们描述着:“哎哟,那鸡蛋菜叶子啊,不要钱一样的砸在了淮扬门前哦!” 之前所有工人都以为,他们厂子是真的要翻身了,赚大钱了。 甚至后面抓了厂长,他们还老不乐意了。 这个厂长有本事,能帮他们赚钱,怎么不抓别人,只抓他呢? 结果现在公布出来他们才知道,原来这位厂长的赚钱方法,是钻国家的空子。 “他搞了一批布料,对外说的数量直接翻了一倍,然后价格翻四倍地卖了出去,中间倒了几手,一批布料,被他卖出了十批布料的价格。” 最可怕的还不是这个,周乐诚说着,都忍不住啧啧称奇:“你说有趣不,这批布料,他又自己买回来了!” 高价,买下了这批明知道数量严重不足,溢价严重的布料。 陆怀安听得直皱眉:“钱哪来的?” 问的好! 周乐诚笑得嘎嘎的,一拍大腿:“要不咋说他是个人才呢?他找上头批的,说因为上次布料全卖掉了,这次缺了一点点钱,需要市里支持一下!” 原先微薄利润卖布料给他的厂家都不乐意跟他合作了,市里也觉得他既然能找到靠谱的布源,那就先支持一下。 于是拨了笔款给他,让他把这批倒了几次手的布料又给买了下来。 “哦……”陆怀安听明白了。 敢情,布料一直就呆在淮扬没动过,一人摸一把,赚足了油水,亏空全是国家在填补。 沈如芸听得眉头直皱,忍不住骂了一句:“忒不是个东西了!” “可不是。” 不过这个结果,也在陆怀安预料之内。 毕竟,当初他就感觉这个事情不大对头来着。 幸好他们没卷进去,不然怕是麻烦不小。 就是可惜了钱叔他那个朋友,叫什么来着? 说曹操,曹操到。 电话响了起来,陆怀安一接,果然是钱叔。 钱叔也是听到了消息,他这边得到的内容更详细些:“幸好抓起来了,他又找了下家,说搞到一批新的布料,要出手呢。” 空手套白狼,这钱当真是好赚得很。 尤其他名头又打出去了,左右转一圈又会回淮扬,别人胆子肥了,还真不一定不敢跟。 最麻烦的是…… 钱叔说完,重重地叹了口气:“他找了老马,麻烦的是,老马已经给过定金了。” 上回干那一票,老马尝到了甜头。 这次略过中间人,淮扬厂长直接跟他联系的。 他这个架势,老马咋会不懂他的意思。 不仅利索地答应了,而且还私下给他塞了钱的。 这会子,不仅人抓起来了,定金他们还没签合同的。 陆怀安听得直皱眉头,忍不住道:“他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吧?” “唉,定金其实也还好,不是特别多……”钱叔顿了顿,烦躁地扯了扯头:“但是他之前做的那一笔,因为查出来,他根本没拿布料,也没做生产,可能需要把赚到的这笔钱吐出来才行。” 7017k