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徒南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这个一直爱护着自己的妈妈。 从小到大,寒如霜从来没有打过自己,最多不过是严厉教育自己。 这一次,妈妈竟然为了一个外人,打了自己。 打了两下! 愤怒喷薄而出,她一手捂着脸,哭着说:“你们都喜欢夏至那个草包,你们干脆将夏至接到司徒家养好了。” 说完,跑了出去。 寒如霜反应过来,喊道:“司徒南,你给我回来。” 与以前不同,这次司徒南并没有回答她。 寒如霜气的甩了自己一巴掌。 她这是干什么? 追着司徒南跑了出去。 奈何失了司徒南的身影。 这时候,管家的电话打了进来。 “夫人,你快来吧,老爷出事了。” 寒如霜看着四下葱郁的森林,想着女儿必定会主动回来的,迟疑地转身去了医院。 司徒南偷了寒如霜的车钥匙,哭着开着车。 一脚踩下油门,飞行在人流攒动的街道之上。 所过之处,一阵尖叫和慌乱。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什么地方,也不知道该找谁,更不知道自己的未来该何去何从。 爷爷喜欢夏至,迟早会将夏至接回去的。 妈妈也喜欢夏至,迟早不要她这个女儿。 对于司徒家来说,她现在就是个外人。 内心在这一刻疼痛,干涸的泪水再度翻涌起来。 为什么? 为什么夏至那个草包要来祸害她? 好好地在夏家待着不好吗? 为什么要来司徒家。 视线渐渐模糊。 忽而听到警车的鸣笛声,不多久,一辆交警摩托车拦住她的去路。 她面色一白,一脚猛地踩在刹车上。 因为过于突然,她整个上半身猛地向前撞去。 头被磕得生疼。 却远不及内心的痛。 交警面色冷酷地将她叫出,一手拿着笔,快速写着什么。 “超速!而且......”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眼,“你还未成年吧?” 司徒男心下微慌。 她一直按照寒如霜的教养,做一个豪门乖乖女,不曾违法犯纪。今日违法驾车,这是第一次。 她低着头,十指交缠在一起,异常紧张。 似是看出她的窘迫,交警的语气变得温和了一点,无奈地叹了口气,说:“给你家长打电话吧。” 家长? 司徒南苦笑一声。 以前也许还有家长。 现在,她的家长都是夏至的,根本不是她的。 见少女迟迟不答,交警微微叹气。 像司徒南这样的青春期孩子,他遇到的不止一个。 “把手机给我,我打。” 这时,一辆汽车停在两人的身边。 车窗缓缓落下,露出女人精美白皙的脸庞。 夏如梦! 司徒南立刻戒备起来。 只见夏如梦下了车,递给交警一张名片,说了几句话,交警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司徒南,警告了一番,这才离开。 司徒南想,夏如梦无非是摆明自己夏家千金的身份罢了。 这样的手段,夏如梦用的很溜。‘ 而她最是看不起夏如梦这种手段。 冷着脸,转身就准备离开。 “站住!”夏如梦阻止道:“你不应该向我道谢?” 司徒南冷笑一声:“我求你了?” 夏如梦面色立刻阴沉了下来。 她对司徒南的不喜不下于对方对她的厌恶。 曾经还是司徒老爷子的外孙女的时候,两个人就合不来。 明里暗里地争抢,结果自然都是技高一筹的她赢了。 但是司徒老爷子就跟瞎了眼一样,一味地偏袒司徒南。 想到自己的计划,夏如梦忍着厌恶,轻笑道:“我帮你除掉夏至啊。” 司徒南神色一变。 心在这一刻剧烈跳动。 …… 文德医院内。 司徒老爷子被查出患有心脏病。 年轻时,参加抗R战争时,心脏受了伤,留下了暗疾。 时间太久,再加上当初治疗的粗糙,没有完美的根治。 即便是那个世界的医术,也没办法治好。 由于司徒老爷子从未表现出异样,也没有对周围人提过这心脏病,包括老管家在内,司徒家的所有人都不知道。 夏至倒是早就看出了,只可惜根本无法改变现状。 只得乐观地想着:只要不让外公受到刺激就好。 经过紧急抢救,病情终于稳定了一点。 时梦收了听诊器,微微摇了摇头,对着夏至说:“老人年纪大了,再加上这次动气,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。” 其实她没说的是,这次全身检查之后,她现司徒老爷子身上处处是缺陷。 比如肋骨断了几根,脚趾头也断了几根,就连手臂,都有被烧伤的痕迹。 这是一具沧桑充满漏洞的身体。 能活到八十,简直就是奇迹。 安慰性地拍了拍少女的肩膀,“不管过去生了什么。只要你确认你外公是在乎你的,那就行了。好好陪他一段时间吧。” 夏至微微点头。 心下微酸。 她和司徒老爷子相处的时间并不长。 但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内,她体会到了曾经不敢祈求的亲情。 时梦微微叹了一口气,离开了去,将这片天地留给祖孙两人。 夏至在病房里待了整整一个下午。 她一直在思考着怎样才能延长老人的寿命。 她舍不得这刚刚到手的亲情。 针灸刺激筋脉? 老人的筋脉很脆弱,根本经不起刺激。 通过食补或者大补? 老人的肠胃功能已经开始退化,根本吸收不了。 吃她的七彩小药丸? 那是基于人的身体根基,只能改变人的精神面貌,对强弩之末的生命只能起到微乎其微的作用,最多延长几天到一个月的寿命而已。 怎么办? 她焦躁地双手挠头,第一次生出对失去的恐慌。 上一世,她不曾得到过什么,所以面对失去的时候,大多是淡然的。 她死的又很早,所以也不知自己的逝去,给周围的人带去了什么。 这一刻,她异常迷茫。 温暖的触感碰在手背,温暖人心。 她呆呆抬眸,满脸泪水,看着高高在上,俯视着她的男人。 带着哭腔问:“我该怎么办?” 谢沉渊并没有说话,执着地将红豆珍珠芋泥什么都有奶茶塞到她的怀中。 缓缓坐在她的身边,追随着她的视线,落在病床上。 夏至握着温热的奶茶,呆了很久。 很久的沉寂。 男人终于开了口,“我也不知道。” 他拥有的很少,失去的却太多。 从最初的痛彻心扉,到后来的麻木不仁,他深刻的意识到一个残酷的事实。 人生啊,失去才是常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