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女回头。 阳光炽烈,将她的眉眼照亮。 她的眸水润而亮泽,仿若盛着整个银河系。 男服务员看迷了眼。 他是土生土长的M国人,对亚洲人的审美还停留在眯眯眼的阶段。 可眼前的这位小姐太惊艳了。 他说不出来美在何处,只知道自己的心脏快跳到嗓子眼了。 这一刻,心生不舍,期待这个美丽的小姐能够留在这里。 煎熬的等待中,少女淡淡地用纯熟的英语回答:“不用了!谢谢你的提醒。” 男服务员狂喜地送了一份榛子蛋糕给她。 可惜少女并不领情,直接拒绝了他。 他只得丧气地收回蛋糕,边走边回头。 少女好似不知他的失望,专注地看着对面那个浓烟冲天的百货商店。 她听到无数惊慌的尖叫声,看到无数人蹲着,双手抱头。 她还看到满脸疲惫的中年男人拿着手枪,对准柜台,急促地吼着:“把钱全部掏出来。” 她又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,一手插兜,漫不经心地走进去。 只是一招,就将那中年男人打趴。 直到警察到来的那一刻,中年男人都在嘶吼着:“求求你们,求求你们!救救我的女儿……我的女儿……她……” 说到最后,他抱头嚎啕大哭起来。 夏至闭上眼。 白色基调的医院内,被剃了光头的瘦弱少女坐在冷白的病床上,眸色淡然地看着窗外的黄莺鸟,轻声哼着小调。 一只小鸟落在窗台上。 少女张开干裂而苍白的双唇,问身边的医生:“爸爸怎么还没有回来?爸爸不是说去给我买洋娃娃,很快就会回来吗?” 医生欲言又止,怜悯地紧紧抱着她。 “可怜的孩子,再等等……再等等,你爸爸很快就会回来了。” 窗台上的小鸟歪了歪脖子,叽叽喳喳了一阵,飞离而去。 少女吃力地睁着眼,十分无力地躺回病床上。 她缓缓地闭上眼,吃力地张口:“爸……爸……” …… 被警察压制着出来的时候,中年男人突然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,挣脱开,朝着咖啡厅跑来。 男服务员紧张地对夏至呼喊:“亲爱的小姐,快过来!到这里来!” 夏至客气地对着他笑了一下。 在男服务员震惊的眼神下,走到门口。 中年男人面露狠厉,抽出藏在腰间的刀横在少女的脖子上。 对着追来的警察,吼道:“让我走!否则我就杀了这个华国女人。” 警察顿了脚步,相互交头接耳,用英语小声交流着。 夏至耳尖地听到两种截然不同的说法。 “一个华国女人而已,死了就死了,到时候我们对外就说被歹徒杀了,不就行了?” “头,不行!这是个人命,无关她的国籍。我们应该救她……” 皮靴踩地的声音传来。 所有人神色一振,齐齐退到两边,让出一条道。 恭敬地低下了头,齐声道:“谢先生!” 谢沉渊对着少女招了招手,“乖!别玩了!会吓坏他的。” 中年男人冷汗直冒。 刚才和眼前这个华国男人交手的一幕太过诡异,他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。 他手中的力气微微松了几分,有那么一瞬间想要放弃,缴刀投降。 脑海中,浮现面色苍白的少女望眼欲穿的眼神,心坚定了几分。 力气回来了。 他咬着牙再度威胁:“你们放了我!我不是开玩笑的。我真的会杀了她。” “我美吗?”少女淡淡地问。 中年男人没有反应过来,“什么?” “我美吗?”少女再度轻声开口。 中年男人点头,“是!你很美!” 少女对着男人点了点头。 谢沉渊转身,走到其中的一个警察面前,“放了他。” 那名警察:“谢先生,他是杀人犯。” 谢沉渊:“别让我说第二次!” 这名警察咬牙退开。 剩余的警察见头儿都退步了,也跟着退步。 中年男人激动地将夏至往前一推,抢了一个正在围观的人的车,急速离去。 警察头子问:“谢先生,这次放了他,以后再也找不到他了。” “他会自的。”少女清脆的声音传来。 警察头子面露不悦,正要呵斥少女离开。 忽见谢沉渊十分温柔地一手架在少女的肩上,“我的人,懂?” 警察头子立刻就懂了,站直身子,对夏至敬礼。 夏至:“……” …… 萧瑟的医院,最靠里的病房内。 剃光了头的少女虚弱地靠在病床上,双眼要合不合地半睁着,紧盯紧闭的房门。 爸爸说出去买她最喜欢的洋娃娃,怎么还不回来? “安娜……”医生站在一边,心疼地看着奄奄一息的少女。 “菲娜医生,我想看爸爸最后一眼……” 少女的唇干裂而苍白,说到后面,已然是进气少,出气多。 门被暴力地推开。 奄奄一息的少女瞳孔微亮,用尽力气说:“爸爸……” 中年男人笑得灿烂,将新买的洋娃娃放到她的怀中。 “对不起,安娜。爸爸刚才迷路了,所以才这么晚回来……” 他小心翼翼地将洋娃娃塞进少女的手,却根本无法。 少女的手垂在一边,一动不动。 她闭着眼,嘴角噙着笑意,面上安详,看上去像睡着了一般。 “啪嗒……” 洋娃娃落在地上,弹了又弹,仰躺在地。 “安娜?爸爸已经回来了,带着你最爱的芭比娃娃回来了。你睁开眼啊……安娜……”他跪在地上,疲惫的双眸已布满泪水,“安娜……” 菲娜医生捂着唇哭,“安娜撑着最后一口气就是为了能够见你最后一面。你很幸运,有一个这么爱你的女儿……” 中年男人紧紧地将渐渐僵硬的少女抱在怀中,哭着说:“安娜,是我不好!安娜……” 病房外。 夏至面无表情地靠在墙上,听着中年男人的痛哭声。 “这是个抢劫犯。”熟悉的声音唤回她的神思。 她静静地看着走近的男人,等待着后面的故事。 谢沉渊解下衣袖上的红宝石纽扣,塞进上衣口袋,又随意地将染血的外套扔进垃圾桶。 “他叫诺普,是个退伍军人。退伍之后,靠当货运司机,勉强保持生活,生活也算过得去。 直到他的女儿得了胃癌。赚的那些薪水根本维持不了女儿的医疗费。 起初的时候,他会去抢劫地下组织,零星地杀了一些人。今日,他来抢百货商场,估计是他的女儿已经等不及了吧……至于他身上的煞气…… 估计是去了什么不该去的地方,沾染上的……” 夏至眯了眯眼,问:“你的另一个身份是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