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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百十八回唐太宗统军挂帅 沈法兴丧计身亡

作者:东侯三省更新:2022-01-30 08:33:48

    诗曰:

    纵有神龙起沧海,难赋豪情祭乌台。

    恶奴群起吠尧舜,万民齐声叹良才。

    誓将寸管化长剑,杀尽世间狼与豺。

    他年若有凯旋日,是我卷土又重来。

    话说李元霸连吃败仗,消息传到太原,李渊颇为焦急。李世民得知此事,召集心腹谋臣褚遂良、萧瑀商议。这褚遂良出身河南褚氏,弘文馆学士褚亮之子,博学多才,精通文史。隋末时期,追随西秦霸王薛举,担任通事舍人。后来薛举战死,归顺李世民,得到重用。经李世民推荐,历任谏议大夫、黄门侍郎,累迁中书令,执掌朝政大权。那萧瑀也非是腐儒书生,出身兰陵萧氏南梁房,梁明帝萧岿第七子,隋世祖明皇帝萧皇后同母弟。 其人孝顺好佛,闻名天下。爱好读书学习,工于书法。刚正不阿,光明磊落,初封新安郡王。西梁灭亡后,进入隋都长安,拜内史侍郎。直言进谏隋世祖,贬为河池太守。此事被李世民知道,秘密收为部下。

    当下李世民问计于二人,褚遂良说道:“单以统兵而论,赵王比主公如何?”李世民说道:“平心而论,吾胜三弟者多也。”褚遂良说道:“臣听说:古往今来做大事的人不会谦让。想那樊哙,一个屠狗的莽汉罢了。此人都晓得的事,莫非主公不晓得么?”萧瑀闻言,附和道:“主公听我一言:您是一个有本事的人,唐王得以起兵,九成是您的功劳。现在您如果沉默不言,太子就会得到机会。如今四爷和太子乃是一党,赵王的态度还不明了,您与其等待别人和您谦让,还不如自己请缨挂帅,赌上一把。”李世民闻言说道:“二位此言差矣,我曾经和薛举交战,几乎丧命。辛世雄的兵法远在薛举之上,我只怕不是他的对手。”褚遂良说道:“主公,你如果因为害怕而不去做一件事,那么天下有什么事比造反更让人害怕呢?”李世民闻言大喜,亲入大殿,谓李渊道:“父王,孩儿听说三弟在前线大败,不知道是否属实?”李渊闻言,长叹一声,说道:“世民啊,元霸不听张士贵的建议,所以才有今天,为父又能怎么办呢?”李世民说道:“父王,孩儿听说:不为则不为,若为则尽之。现在我们起兵反隋,杨广已经知道了。当初有人说:十八子,定成王。杨广大怒,要杀掉天下所有姓李的。您亲眼看到李浑一家了三十二口人的惨剧,于是对他说:老臣每日纵情歌酒,不知道太原有多少公文,请皇上责罚。他表面上相信您,私下里居然改官制,增设殿内省,与之前已经存在的的尚书省、门下省、内史省、秘书省共同成为五省。还增置谒者、司隶二台。分太府寺为少府监。改内侍省为长秋监,国子学为国子监,将作寺为将作监,并都水监,总为五监。又改左右卫为左右翊卫,左右备身为左右骑卫。只有左右武卫依旧名。改领军为左右屯卫,加置左右御。改左右武候为左右候卫。是为十二卫。又改领左右府为左右备身府,左右监门依旧名,共同组成十六府。连那个时候他都这样提防您,更不要说现在了。我听说您想偏安一隅,这更是不可以的。我们的西面是处罗可汗、驸马张曐、公主杨妙可,东面是辛世雄。这些人都是强悍的将军,您待在太原这样的咽喉腹地,却打算和陈霸先一样,又怎么会心想事成呢?”李渊表示赞同,说道:“你小的时候用泥土堆城墙,算命的人说你有大将之才,可以济世安民。于是我给你取名‘李世民’。现在正是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,我会把全部的十万人交给你,代替元霸挂帅,你一定要打败辛世雄啊。”李世民大喜,扣头谢恩。正是:

    三径寒松含露泣,半窗残烛带风吟。

    良操美德千秋在,亮节高风万古存。

    试看旌旗蔽日,策马扬鞭,怎样风景?但见:

    兵分九队,旗列五方。绿沉枪、点钢枪、鸦角枪,布遍野光芒;青龙刀、偃月刀、雁翎刀,生满天杀气。雀画弓、铁胎弓、宝雕弓,对插飞鱼袋内;射虎箭、狼牙箭、柳叶箭,齐攒狮子壶中。桦车弩、漆抹弩、脚登弩,排满前军;开山斧、偃月斧、宣花斧,紧随中队。竹节鞭、虎眼鞭、水磨鞭,齐悬在肘上;流星锤、鸡心锤、飞抓锤,各带在身边。方天戟,豹尾翩翻;丈八矛,珠缠错落。龙文剑掣一汪秋水,虎头牌画几缕春云。先锋猛勇,领拔山开路之精兵;元帅英雄,统喝水断桥之壮士。左统军,右统军,恢弘胆略;远哨马,近哨马,驰骋威风。震天鼙鼓摇山岳,映日

    旌旗避鬼神。

    且说李世民率领十万人马,浩浩荡荡,来到潼关前线,会和李元霸,共同对付辛世雄。辛世雄听说李世民亲自统兵,谓左右道:“李世民何许人也?”左右说道:“尝听人言:观李世民发迹多奇,聪明神武。拔人物则不私于党,负志业则咸尽其才。终平泰阶,谅由斯道。尝试论之:础润云兴,虫鸣螽跃。虽尧、舜之圣,不能用檮杌、穷奇而治平;伊、吕之贤,不能为夏桀、殷辛而昌盛。君臣之际,遭遇斯难,以至抉目剖心,虫流筋擢,良由遭值之异也。以房、魏之智,不逾于丘、轲,遂能尊主庇民者,遭时也。况周发、周成之世袭,我有遗妍;较汉文、汉武之恢弘,彼多惭德。迹其听断不惑,从善如流,千载可称,一人而已!”辛世雄闻言,长叹一声,说道:“甚矣,至治之君不世出也!禹有天下,传十有六王,而少康有中兴之业。汤有天下,传二十八王,而其甚盛者,号称三宗。武王有天下,传三十六王,而成康之治与昭宣之功,其余无所称焉。虽《诗》《书》所载,时有阙略,然三代千有七百余年,传七十余君,其卓然著见于后世者,此六七君而已。呜呼,可谓难得也!吾观陛下并先帝,非无功业者。奈何其人气狭,不复可谓李世民者也。”是以辛世雄大战未开,已知必败。

    话表李世民来到潼关,下令大军后退三十里。元霸大惊,说道:“大战未开,今日后撤拔营,何也?”李世民说道:“天机不可泄露!”众人无奈,只能后撤。辛世雄见了,颇为不解。又担心是李世民的计谋,不敢出战。李世民撤军之后,依山傍水,安营扎寨,谓李元霸道:“三弟勇冠三军,现在有个大事,只有你才能办到。”李元霸问道:“什么大事?”李世民说道:“辛世雄武艺虽然不能和你想比,但是他智谋过人,你不能和他对战。但是我现在故布疑阵,他也不敢贸然向我进攻。这个时候就需要你率领大军进攻长安,这就是兵法上说的‘围魏救赵’之计。”李元霸见说,大喜道:“二哥,你只管放心,我这就去攻打长安。”李世民说道:“元霸,你不要着急。长安是一座坚城,你此去不可以带大队人马,否则就会被辛世雄察觉,你可要小心了。”李元霸说道:“二哥,你不用管这个,我此不去不消一时半刻,想来两日之内,你等我捷报就是。”李世民大喜道:“三弟,我大唐的江山,就靠你这一对擂鼓瓮金锤了。”元霸接令而去。正是:

    铜铸金镛振纪纲,声传海外播戎羌。

    马援自是功劳大,铁笛无烦说子房。

    那李元霸此去,来到长安,吓得满城人马哭声一片。隋军晓得李元霸大败天宝将军,勇冠天下,无人可比,于是主动投降。李元霸入城,谓柴绍道:“长安虽然攻破,这代王杨侑怎么办呢?”柴绍大笑道:“不杀了他,那么唐王怎么做皇帝呢?”李元霸说道:“他一个十岁的孩子,你这样未免有些残忍。”柴绍说道:“四舅,你在战场上杀人无数,怎么这个时候反而怜悯了呢?”李元霸焦躁道:“李家和杨家是有姻亲血缘关系的,不管怎么样,这事都不应该我来做得。”柴绍大怒,摔门离去。李元霸见了,知道杨侑命不久矣,也不去搭理,吩咐薛万彻安定城内军民。

    起初,代王杨侑梦见一只白虎咬了他车驾的骖马,他杀了那只白虎,但心中很不高兴,于是觉得奇怪,就去问解梦的人。解梦人卜得卦辞说:“泾水水神在作怪。”杨侑就在望夷宫斋戒,想要祭祀泾水水神,并且把四匹白马沉入泾水。李渊造反,辛世雄虽然打了胜仗,杨侑还是派人以李家父子日益逼近长安的事谴责辛世雄。辛世雄听了,非常失落,却仍然坚守潼关。

    李元霸攻破长安,杨侑恐惧不安。柴绍听说了这件事,就暗中跟他的心腹大将张士贵、他的结义兄弟赵成商量说:“赵王不听劝谏,如今事态明了,他既希望唐王可以做皇帝,又不想杀害代王杨侑,这是十分愚蠢的。我想此事赶早不赶晚,不能一拖再拖了,不如就趁现在他没有反应过来,我们杀入皇宫,逼死杨侑,那个时候,赵王也就无话可说了。”赵成表示同意,但是张士贵认为,此事不应该由外臣亲力亲为,于是命令自己的女婿何宗宪将自己的军队交给柴绍指挥,然后吩咐长子张梦龙买通皇宫里的郎中令作内应,其他的事都不愿意参与。郎中令谎称有大盗,希望柴绍、赵成可以召集官吏发兵追捕。柴绍得到了伪造的手书,心中大喜,于是伙同赵成,带领唐兵一千二百多人在望夷宫殿门前,捆绑上卫令仆射,喝问道:“盗贼从这里进去了,你为什么不阻止呢?”卫令说道:“皇宫周围警卫哨所都有卫兵防守,十分严密,盗贼怎么敢进入宫中呢?”柴绍和赵成大怒,于是斩了卫令,带领唐兵,径直冲进去了,一边走一边射箭,郎官宦官大为吃惊,有的逃跑,有的格斗,格斗的就被杀死,被杀死的有几十人。

    郎中令和柴绍、赵成一同冲进去,用箭射中了代王的帷帐。代王很生气,召唤左右的人,左右的人都慌乱了不敢动手。 旁边有一个宦官服侍着杨侑,不敢离开。杨侑进入内宫,对他说道:“您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,如今到了现在这种地步,已经没有办法了!”宦官说道:”启禀王爷,为臣就是因为不敢说,才得以保住性命,如果之前说了,我们这班人早就都被他们杀个一干二净了,又怎么可能活到今天呢?”柴绍眼见围住了杨侑,心中大喜,先回身一剑,劈死了郎中令,然后持剑走上前,大言不惭地说起了隋世祖明皇帝的罪状,道:“你父亲杨广骄横放纵、肆意诛杀,不讲道理,天下的人都背叛了大隋。我听人说:有什么样的父亲,就会有什么样的儿子,儿子都不是好人,何况是孙子呢?应该怎么办,希望你自己好好考虑! ”代王说道:“我可以见赵王一面吗?”柴绍冷笑道:“如果可以见到赵王,那么为什么是我来呢? ”杨侑说道:“我希望得到一个郡,做个王就可以。”柴绍还是不答应。杨侑又说道:“我只是希望做个万户侯。”柴绍依然不答应。杨侑又说道:“我愿意和妻子、儿女去做普通百姓,跟诸公子一样,难道这也不可以吗?”柴绍说道:“我是奉赵王之命,为天下人来诛杀你,你即使说了再多的话,我也不敢替你回报。”于是指挥士兵上前。杨侑说道:“是赵王要我死吗?”柴绍说道:“你已经要死了,知道了真相又有什么有呢?也罢,这不是赵王的意思,你现在可以死了吗?”杨侑闻言,长叹一声,泪如雨下,说道:“我是大隋的王爷,不应该身首异处,可以给我一杯毒酒吗?”柴绍大喜,说道:“你早这样说,我又何必亲自来呢?”于是命人准备毒酒,杨侑自杀身亡。正是:

    天下未偃兵,儒生预戎事。

    功劳安可问,且有忝官累。

    昔常以荒浪,不敢学为吏。

    况当在兵家,言之岂容易。

    忽然向三岭,境外为偏帅。

    时多尚矫诈,进退多欺贰。

    纵有一直方,则上似奸智。

    谁为明信者,能辨此劳畏。

    却说李元霸攻破长安,柴绍逼死杨侑,消息传到潼关,辛世雄大吃一惊,六神无主。左右说道:“现在长安被唐军攻破,我们的失败已经不可改变了。我知道将军是忠臣,一定不会选择投降。可是如今天下大乱,无数良民被反贼蛊惑,成了造反的贱民。我不希望潼关的百姓也走了反贼的道路,请求您打开城门,把全部的库存分给老百姓,让他们另谋出路罢!”辛世雄说道:“大局已定,就是你们不说,我又何必让老百姓和我一起赴死呢?”于是吩咐打开城门,拿出全部的库存,分配给老百姓。李世民听说了这件事,大喜,对姐姐平阳公主说道:“现在辛世雄打开城门,放百姓逃生,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,一定要率军猛攻潼关。”公主说道:“这个计谋虽然不错,可是会有很多无辜的百姓因此丢掉性命。”李世民说道:“非也。现在天下大乱,民不聊生,如果不牺牲这一小撮人,又会有多少人死在刀光剑影下呢?”于是率领六万大军,直扑潼关。辛世雄措手不及,急忙率领大军迎战。百姓因此大乱,有数千人死在乱军之中。辛世雄勇猛无双,唐军不是他的对手。隋军抱着必死的决心,虽然人数不多,却死战不退,唐军一时半刻没有讨到便宜。不料李元霸拿下了长安,留下柴绍镇守,自己和张士贵、薛万彻杀了回来,正赶上辛世雄和李世民大战。李元霸打叫一声:“呔!西府赵王爷爷在此!”一马当先,杀入军中,如入无人之境。辛世雄知道自己今日必死,大叫一声,催马上前,举起一对戟刀,劈面就砍。李元霸正在厮杀,措手不及,连忙把锤一扫,震得辛世雄双手流血,连退数十布。李元霸说道:“这辛世雄也能接我一锤,只是比起裴元庆还要差上许多。”辛世雄大怒,飞马上前,又是一招,李元霸又把锤一架,“啷当”一声,震得辛世雄虎口裂开,左手的戟刀飞了出去。李元霸说道:“辛世雄,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,你为什么还不投降?”辛世雄说道:“我就是死也不会投降你们这些反贼!”飞马上前,李元霸无奈,与他交手两个回合,把辛世雄的右手戟刀打飞。辛世雄知道不好,拔剑自杀。李元霸长叹一声,吩咐把尸首吊起来。隋军见主将已死,泣不成声,有的战死,有的自尽,无人投降。于是李世民占领了潼关和长安,正是:

    南康太守负才豪,五十如今未拥旄。

    早得一人知姓字,常闻三事说功劳。

    月明渡口漳江静,云散城头赣石高。

    郡政已成秋思远,闲吟应不问官曹。

    不表唐军攻克潼关、长安,再说王世充听说李渊打败了辛世雄,心中大惊,连忙率军猛攻临潼关,杀死守将袁丁。于是王世充控制了洛阳,李渊控制了长安。二人都不打算掩饰自己的野心,于是先后称帝。大业十四年二月,李渊定国号为“唐”,年号为“武德”。封长子李建成为皇太子,次子李世民为西府秦王,三子李元霸为西府赵王,四子李元吉为齐王。李道宗是李世民的堂弟,李渊兄子,有大功劳,被李渊封为江夏王。平阳公主李昭云凭借战功,也被赐予公主封号。长孙无忌官拜同中书门下,赐爵齐国公;张士贵被官拜左领军大将军,赐爵虢国公;薛万彻被官拜右武卫大将军,赐爵武安郡公;房玄龄官拜尚书左仆射,赐爵梁国公;褚遂良官拜尚书右仆射,赐爵河南郡公;杜如晦官拜吏部尚书,赐爵莱国公;萧瑀官拜户部尚书,赐爵宋国公;李靖则官拜濮州刺史,赐爵卫国公,后来并入“武庙十哲”,一方面李靖武艺高强、精通道术,另一方面李靖兵法横贯古今,也值得称道。候君集官拜右卫大将军,赐爵陈国公;李孝恭官拜镇军大将军,赐爵樊国公;殷开山官拜兵部尚书,赐爵郧国公;刘鸿基官拜辅国大将军,赐爵夔国公;长孙顺德官拜荆州都督,赐爵邳襄公;刘正会官拜户部尚书,赐爵渝襄公;李君羡官拜左骁卫大将军,赐爵武昌郡公;史万岁之弟史万宝官拜民部侍郎,赐爵原国公;黄君汉官拜东郡司马,赐爵琥国公。此时唐军有兵马二十五万,战将数百员。

    另一边,王世充也定国号为“郑”,年号为“开明”,封嫡长子王玄应为皇太子,次子王玄恕为汉王,侄子王仁则为周王,二哥王世衡为秦王,四弟王世伟为楚王,五弟王世恽为齐王。豆卢达官拜兵部尚书,卢君业官拜尚书左仆射,郭子高官拜上书右仆射,田瓒官拜兵部侍郎,时德睿官拜左骁卫大将军,张镇周官拜右骁卫大将军,郭庆官拜管州刺史兼洛阳刺史,魏陆官拜荥阳大都督,王要汉官拜汴州大都督。此时王世充坐下有大军二十万,实力略略弱于大唐。

    此时的李密、窦建德、刘武周三人作为反王中的大政权,纷纷把目光对准了实力最弱的孟海公。李密由于对王世充的战役失败,继续休养生息,于是趁着王世充疏于东边的防守,小挫王世充,打下了汜水关。窦建德则向西扩张领土,加上窦建德大将苏定方本领通天,窦建德的经济与军事能力成为南部反王中最强的一个。而刘武周夹在李密和王世充之间,只能和突厥人交往,自认为十分不利,于是趁突厥国力衰落之际,大败突厥,夸张了领土。李密大惊,于是打算率军队攻打孟海公,提高自己的实力。大业十四年三月,刘武周先发制人,以孟海公私下里投奔隋世祖明皇帝为由,率领军队经过虎牢关,直扑孟海公的老家曹州。此时王世充和李密都处于休养生息的时期,谁也不敢得罪这个拥兵三十万的疯子反王。三月十二日,双方在曹州会战,孟海公披坚执锐,立于军前,那一边尉迟恭一看,怎样一个孟海公:

    身高过丈,虎背熊腰,头戴豹子盔,身披天河寒江甲。紫黑脸膛,凶眉恶目,胯下马,掌下一条六十八斤的拳横槊。怎样的叫横拳槊?这槊头是一只手攥着横管,管前头像是枪尖,非常锋利。

    那一边孟海公一看,怎样一个刘武周:

    身高九尺,面如黄金,长须飘飘。头戴一顶青铜打造麒麟盔,身披一件青铜甲,腰束狮蛮带,足蹬山妖鬼面靴,外罩一领苏州锦绣战袍。胯下一匹千里黑彪马,掌中一条七十斤丈六黑樱枪。

    当下孟海公说道:“刘武周,你好不讲道理,我和你有什么过节,你就来与我动刀兵?”刘武周笑道:“只能怪自己没有本事,做不了皇帝,你马上投降,也许我可以让你多活一会。”孟海公闻言大怒,回身说道:“哪一位上去,砍了刘武周!”有夫人黑玫瑰出马说道:“刘武周不要走,娘娘来了。”刘武周一看,哈哈大笑,说道:“且慢动手,本王还有话说。”黑玫瑰说道:“你有什么话说?”刘武周见他停住了,连忙回身说道:“尉迟将军何在?”尉迟恭说道:“大王,俺尉迟恭在此呢!”刘武周说道:“本王听说你还没有婚配,可有此事?”尉迟恭说道:“大王,我本来是有一位夫人的,可恨我当年投军忘记带着他。我多次派人会去找他,都没有找到。”刘武周说道:“这就等同于没有夫人,这个妇人虽然有些黑,但是相貌不错,这一仗你去。”尉迟恭闻言,愣了一下。刘武周笑道:“你这个黑傻子,但是不晓得。”一拍尉迟恭的战马,尉迟恭却也无奈,只能上前,看这黑玫瑰,怎样打扮:

    一张俏脸也风韵,犹如一朵黑牡丹。头戴飞凤紫金钗,身披黑玉连环甲,腰束碧玉和田带,外罩黑风罗雀锦绣袍,足蹬马尾靴。掌中一口环首刀,坐下黑豹走山马。

    当下尉迟恭见了黑夫人,心中想道:“也是奇怪了,俺尉迟恭今儿个见此女黑得趣,倒觉动火。”便大叫一声:“娘子,你是女流之辈。晓得什么行兵打仗?你还是回到营中,换一个将军过来,有什么妨害呢?若是不听我好言,俺这杆黑缨枪刺来,你就要死哩。那时岂不悔之晚矣!”黑夫人闻言大怒,不觉那芙蓉面上红晕起,柳叶眉边杀气生。便说道:“我闻说你家定阳王刘武周也是堂堂之师、正正之旗,再不道是这样一班油嘴匹夫,不曾见着女子面的一般。”便把环首刀直取尉迟恭了。尉迟恭也把长矛急架相还。两下交战,未及五个回合,黑夫人回马就走。尉迟恭赶来,那黑夫人放下双刀,取出流星锤来,耍的一锤打来。尉迟恭眼快,叫声:“来得好!”把枪一扫,那锤索就缠在枪上。尉迟恭用力一扯,撞个满怀,轻轻的一把提了过来,就在马上连叫几声心肝宝贝,便回营缴令。那一边孟海公看见,心中大惊,于是鸣金收兵,只好作罢。刘武周见了,也不去追赶,吩咐回营,不提。

    再说刘武周回到大营,有大元帅宋金刚和副先锋王龙接住,宋金刚问道:“大王,此战定然得手。”刘武周大笑道:“王王兄,你也不晓得,尉迟王兄擒得一个女将,现在营外。”那宋金刚会意,打趣地说道:“要杀竟杀,不必停留,就待末将去监斩。”王龙说道:“元帅,只怕监斩用你不着。如今有个大大的功劳,你只怕做不来。”宋金刚闻言,说道:“噫!王先锋,你这话有歧义。除了交锋打仗,本帅可是都不会的。”刘武周大笑道:“宋王兄,今日原不是打仗交锋,因那尉迟王兄擒来的女将,与尉迟恭有姻缘之分,如今你去劝她从顺,就算你一件大大的功劳。”宋金刚连忙说道:“这是我不拿手,倒是王先锋有本事的。”王龙道:“好个元帅,反倒是把我污蔑了。”刘武周道:“王王兄,这是个成人之美的事呢。”王龙笑道:“大王,这有何难?只是便宜了他而已。”刘武周大笑道:“好极好极,王王兄去做媒人。正所谓:择日不如撞日,那本王就做主婚,着尉迟王兄即日成亲。”

    话说那王龙奉命走出营来,吩咐把这黑夫人送到尉迟恭将军帐下去。那手下家将上前说道:“先锋老爷,已经去了。”原来尉迟恭一回来就将黑夫人解下绑缚,随家将一同送往自己帐中来。王龙大笑道:“尉迟恭是个急性子。”于是过去,只见那尉迟恭笑容满面,早在营外迎接,叫道:“王将军,今日什么风吹得你到来?”王龙闻言,故意作耍道:“啊这,我的来意么,只为那一日端阳佳节,大王赐宴,着实隆重了你,你做作万千,把我勾跌一跤,不曾打得你。今日特来,你睡在此,待我打一个惬意的。”尉迟恭笑道:“王将军又来了,那一日得罪了你,明日一总赔罪,免打了罢!”王龙笑道:“我是与你作耍。你这黑炭团,真正馒头落地狗造化的。我主公着我与你做媒。”指着黑夫人道:“欲将此女赏你做了老婆,你想想,这岂不好受用么?”尉迟恭笑道:“承主公好意、将军盛情,但不知此女意下如何?烦请王将军同她到后营去,与我道达其情。若肯顺从,王将军之大恩,那我尉迟恭一定没齿不忘的了,日后正好与王将军交好。”王龙笑道:“亏你这个黑花面如此老脸,说出这样话来。你自快去,速把酒肴端正那里不是。”尉迟恭大喜,连忙应道:“晓得了。”

    不表尉迟恭自去端正,且说那王龙端坐在帐中间,便说道:“把这女子推将进来!”手下人应道:“是。”使将黑夫人推到里面。王龙道:“看个座来,叫她坐着,好待我王大将军与她说话。”那黑夫人便就坐下。王龙说道:“你这位姑娘,你是那里人氏啊?”黑夫人闻言,没好气地说道:“这与你有什么相干?”王龙说道:“也罢了,你不是老客,不晓得这里的规矩的。但我们这里,大凡对面擒来的将官,多是要杀的。今番是你的造化,我主公、元帅都是有有好生之德、怜爱之心的。你不用死了。”那黑夫人说道:“你说了半天,不过就最后一句顶用。”王龙说道:“这就是你无知了,我告诉你,这里头的学问大着呢?”黑夫人说道:“好笑。你这黄面大汉,五大三粗,胡子拉碴,不像是个读书的。”王龙道:“你这女子,到时看不起本将军了,你可知道是什么学问么?”黑夫人道:“你倒是说来听听。”王龙道:“是这样的。外头那个黑大傻子,他叫尉迟恭,是我们大王的爱将。当然了,肯定不像我这么利害的。这个尉迟恭啊,他是个独头光棍,所以呢,平日里我们都同情他。我这么一说,你应该明白了。”黑夫人说道:“你这厮好是无趣,说话又是不说重点,哪一个晓得?”王龙闻言,颇为无奈,说道:“我王将军是个厚道人,便对主公和元帅说道:‘主公,元帅,那尉迟恭与擒来的女将成亲,岂可将就草草?’那时我主公便说得好:‘待孤家做了主婚,王王兄你去做了大媒。他们两个黑对黑,倒是绝好的一对夫妻。’这次懂了么?”这王龙话才说完,那黑夫人就大怒起来,照定王龙面上,“拍挞”一个大巴掌。王龙不曾提防,大叫一声:“啊唷,好打!”骂道:“你这贱婆娘,好歹多不识的。肯不肯只消好好说,为何把我媒人打起来,岂不失了做新娘子的体面!这是元帅和主公将令,赏配与尉迟恭的,你有本事,自去打老公,与我媒人有什么相干?”黑夫人骂道:“你这油嘴匹夫,把老娘当什么人看待?奴也是一家王子的爱姬,虽然不幸被你刘武周家的将军擒来,要杀就杀,何出此无礼之言?难道老娘有夫之女,岂肯再嫁人的么?油嘴的匹夫,擅敢满嘴胡柴!”回转头来,看见帐上有口宝刀挂在上面,黑夫人怒气冲冲,立起身来要去抢刀。王龙大惊,便喝家将:“快与我拿此泼妇!”当即赶过十多个家将,前来拿住,依先把黑夫人绑缚了。王龙便大叫道:“反了!反了!岂有新娘子把媒人乱打的!”

    尉迟恭在帐后听得外边喧嚷,赶出来说道:“王将军,既然她不肯成亲,就不必勉强了。”王龙大叫道:“放你娘的狗臭屁!你们做亲,倒可以草草不恭得的,独有我做媒人是要做正大光明的,难道不做就罢了不成?如今既来之,则安之,这媒人是断断要做的。你把那整备的酒肴快快拿出来,我在外边吃酒,你推她往后面去做亲,就如一块生铁落了炉,也要打她软来。况你是打铁出身,难道倒不在道么?这个绑缚是放松不得的,你只消把她犹如活牛皮靴鼓,生做来就是了的。”那尉迟恭满心欢喜,说道:“王将军,如此得罪了德。”遂将黑夫人推往后帐去,一面吩咐道:“快快摆酒出去与王将军吃,叫他慢慢的吃去。”手下答应,就将酒肴送出。

    不表王龙在外吃酒,单说尉迟恭推黑氏到后帐来。黑氏便问道:“你这匹夫,推老娘到这所在做什么?”尉迟恭道:“我奉主公之命、元帅之令、媒约之言,与你成亲的。”黑氏便说道:“好家伙,既然如此,难道做亲是绑了做的么?”尉迟恭道:“也说得有理。”连忙把夫人放了。那黑氏一放了绑,就摆起一个拳势来,叫声:“尉迟恭,我老娘是有丈夫的,你不要差了念头,好好送我出营去。宁可一刀两段,若说这件没正经的事,老娘断断不从的。你若要动手,老娘也是不怕人的。”尉迟恭道:“王龙叫我不要放你的。我尉迟将军就是山中老虎,也要捉它回来,何况你这小小女娘,怕你怎的?你如此倔强,罢了不成?”此话说罢,趁势赶上前去。那黑氏也摆个势子抢过来。他两个你推我扯了一回。那黑氏到底是女流,又兼脚小,转身不便,被尉迟恭拿住,竟往床上一丢。那黑夫人连忙爬起来,早被那尉迟恭压上身来。黑氏将拳乱打,尉迟恭把一只手将她双拳一把捏住,便去宽解衣裙。黑氏将身乱扭,终究力小,那里强得过尉迟恭?却被尉迟恭渴龙见水、饿虎攒羊的一般,正是:

    颠狂柳絮随风舞,轻薄桃花逐水流。

    那黑夫人得其佳景,倒觉尉迟恭的本领胜于孟海公百倍了,不觉心花大放,十分欢悦,便娇声软语的道:“尉迟将军,奴家本不从顺,被你用强逼迫。虽然水性杨花是妇人之本性,如今事已如此,奴家只得从你罢!”那尉迟恭是个粗蠢之人,恐怕她逃走去了,把她双手紧紧捏住,那两只嫩手都捏得乌青;听见她说得可怜,才把手放了,还恐她要走,心中尚是提防,谁想她竟将双手伸来搂住,尉迟恭就贴拢去,做了吕字。正如:

    穿花蛱蝶深深见,点水蜻蜓款款飞。

    两下你贪我爱,着意绸缪了一回,方才云散巫山,大家起来重整衣胆。黑夫人便叫声:“将军,我们姊妹三个服侍宋义王,奴家是孟海公第二位夫人。还有第三位夫人白氏,也有手段的,与奴最说得来,胜于嫡亲姊妹。明日将军能一发捉来了,都服侍将军,使我姊妹不至两下相思。还有结发夫人,名唤马赛飞,有二十四把飞刀,名为‘柳叶神刀’的,此人十分利害,与我二人最说不来的。那马氏心狠,却不可与同归。”尉迟恭听说,十分大悦道:“娘子说得有理。但是这王龙不好,你今日得罪了他,如今要出去赔他一个罪儿,日后好与他相见。”黑氏道:“羞人答答,叫我如何去见他?”尉迟恭道:“这不妨,他是极喜奉承的,我们如今拿了酒出去,大家吃杯儿,就丢开手了。”

    当下夫妻二人算计已定的,拿了一壶热酒走将出来。走到王龙面前,只见王龙低了头,正吃得高兴,便叫一声:“王将军!”那王龙连忙抬起头来,见尉迟恭手中拿着一壶酒,那黑夫人把衣袖遮了口,只管嘻嘻的笑。王龙明知她来赔罪,只因有些害羞,故此走到面前只管笑。王龙假作不知,大吼一声,喊叫道:“在这里了!”把尉迟恭、黑夫人都吃了一惊。王龙道:“你们两个干得好事啊!你这夫人,你说我是油嘴匹夫;今日好意与你做媒人,又把我颊面乱打,又是什么油嘴匹夫地骂。现在打也打了,骂也骂了,酒也吃了,不知你们如式不如式?”尉迟恭笑道:“如今做过了亲了。”王龙说道:“你这黑鬼,不许你开口,要待她自来告诉我听。”尉迟恭笑道:“王将军,如今不必说了,方才得罪了你,我故此叫他在此请罪就是了。”王龙说道:“你这人......我不要她请罪,要她与我说说儿,不然我就与你们两个拚命。为什么打我?为什么骂我?如今你们两个原是这等好的。”尉迟恭道:“王将军罢了罢了,如今不要说了,待我叫她来和你说说儿就是了。”王龙说道:“既是你这般说,叫她快快过来,说说又不妨碍的,此乃人人如此的,况我又是个媒人,快些说起来。”尉迟恭便对黑夫人道:“娘子啊,你随意支吾他两句也就罢了。”黑氏无奈,只得掩着嘴,笑嘻嘻对王龙低声说道:“奴家方才一时之怒,得罪了王将军。如今奴家不敢违命,已与尉迟将军做过亲了,前来请罪,谢谢大媒。”说罢,就道了四个万福。

    那王龙见了,不想他来真的连忙回礼,叫声:“不敢。你方才既然不肯,为何一时又没了主意?”黑氏听说,这脸上就霎时黑里泛出红来。王龙笑道:“不要害羞,大家来吃喜酒罢!我老王饶便饶了你们,媒人钱是一定要的。”大家一齐大笑起来。里面就摆出酒来,三人共饮,就直吃到月转花梢,王龙大醉而去。他二人到后帐中重施云雨,再作鸳鸯,又做了一出襄王神女的故事。如今不比起初,更觉欢爱百倍,抱头交颈而睡。

    到次日天明,定阳王刘武周升帐,夫妻二人二人谢恩。宋金刚说道:“今日又有一个女将前来,正不知道是什么手段,还要小心应对。”那定阳王刘武周却是不信,笑道:“好元帅,里有这般先见之明,莫非尉迟王兄如何有此叠叠之喜?”道言未了,忽见外边军士飞报进来:“启千岁王爷,外面那一员女将前来讨战多时,要踹营了的。”刘武周闻说大喜,叫声:“尉迟王兄,快去擒来,只怕是你的姻缘了。”王龙大笑道:“好一个主公,又是这狗头造化了,我这媒人是做定的了,这下又要吃喜酒了的。”尉迟恭也大喜,提枪上马,来至阵前。抬头一看,只见这个女将生得千姣百媚,比黑夫人更觉好些。你来看:

    玉面赛果琼花,娇声柔情细语。头戴双凤冠,身穿鱼鳞甲,外罩月白战袍,腰束八宝玲珑带,足蹬碎玉玲珑战靴。坐下梅花点子马,手使梨花枪。

    原来那白氏只因黑氏被擒,不见首级号令,心中十分挂念,为此前来打听消息。当下娇声软语说道:“你这黑脸贼,好好送还了俺家姊姊黑夫人,万事全休;若道半个不字,管教你这黑脸贼狗命难逃!”尉迟恭说道:“这位姑娘,不要破口,你姊姊黑夫人嫁了我了,你也来嫁了我,配合成双罢!”白夫人闻言,大怒道:“好匹夫,如此无礼,吃我一枪!”就把手中梨花枪-摆,叫声:“看枪!”耍的一枪刺来。那尉迟恭见了,连忙架开白夫人手中梨花枪。两人交战,未十个回合,拍马撞了个满怀,尉迟恭大喜,一把也活擒了过来,掌得胜鼓,回营缴令去也。将白夫人送至尉迟营中,黑夫人迎进后营。

    那白夫人初时不从,被黑夫人再三相劝道:“贤妹啊,那孟海公是不成大事的,况他与马赛飞十分情厚,我与你常时落后。今定阳王刘武周待人宽厚,想来系真命天子的,尉迟恭又是个骁勇英雄,做人十分情厚。做姊姊的无奈相从,倒与我情投意合的,况你与我最为亲爱,故今劝你不如从顺了罢。”白夫人听了黑夫人一番言语,只得依允。却好定阳王差军士送合欢酒来,命尉迟恭同黑、白二夫人拜堂成亲。众将都来庆贺,正是:

    从军玉门道,逐虏金微山。

    笛奏梅花曲,刀开明月环。

    鼓声鸣海上,兵气拥云间。

    愿斩单于首,长驱静铁关。

    话说孟海公两个夫人被尉迟恭捉去,反倒做了尉迟恭的夫人,气得孟海公七窍生烟。马赛飞见了,对孟海公说道:“大王,不必害怕,这尉迟恭是个莽夫罢了,没有多少本事,看我去取了他首级,也就破了刘武周。”孟海公闻言,大喜,说道:“这事还须得大夫人才能办成。”次日,马赛飞头戴金凤冠,身穿大红绣龙战袍袄,外罩一件黄金宝甲,坐一匹走阵桃花马,手中抡着一柄绣鸾铁剑,肩背上系一个朱红竹筒,这筒内藏二十四把神刀,一马当先,直至刘武周营前,高声叫道:“呔!刘武周营军士听着,快叫那黑、白两个贱人出来见我!”小军飞报进营,说道:“启千岁爷,外边有个女将讨战。”刘武周不悦道:“为什么他们有许多女将,一日一个,不知还有多少在那里了?”王龙说道:“好主公,如今这个赐了臣罢!”宋金刚闻说大笑道:“好说,好说,你擒得来,就把她赏了你。”王龙听得这句话,顷刻骨头没有四两重,叫声:“多谢元帅了!”即提了兵器上马,杀至阵前。仔细望前一看,见这一个女将比前日两个还胜百倍的,心中大喜,说道:“也是我老王的造化一番了。”仔细一看,怎样打扮:

    面如春雪,十指纤纤,凤眼柳眉,银齿朱唇。头戴金凤冠,外罩大红绣龙战袍袄,身披罩一件黄金宝甲,腰束狮蛮带,足蹬天蓬战靴。坐一匹走阵千里桃花马,手中抡着一柄绣鸾铁剑,肩背上系一个朱红竹筒,这筒内藏二十四把神刀。

    那王龙便高叫一声:“娇娇的娘啊,你今年青春多少了?”那马赛飞一看,怎样一个王龙:

    身高八尺,虎背熊腰,面如黄金,虎目浓眉,威风凛凛,长须飘飘。头戴豹头金刚盔,身披锁子紫金甲,腰束狮蛮带,足蹬镇殿战靴,外罩一领大黄锦绣瘟神战袍。坐下一匹能走千里的黄飞马,掌中一口九十斤的月牙铲。

    当下马赛飞说道:“来将讲什么鬼话?”王龙道:“你这姑娘,怎么这么近的路子,反倒装聋作哑?”马赛飞见王龙的面庞是黄的,心中犯了糊涂,便问道:“你莫非就是尉迟恭么?”那王龙闻言,眼珠子一转,说道:“正是,你也要嫁我么?”马赛飞闻言大怒,骂声:“黄脸贼,你擒俺两个贱人做这样丑事!”王龙笑道:“这便何妨?”吗赛飞说道:“放肆!你今日遇着俺,必要剥你皮抽你筋,方出俺的怒气!”把手中绣鸾铁剑一抡,直取王龙。王龙举月牙铲相迎,叫一声:“娘啊,好剑!”不上三四回合,马赛飞就算计起来,把兵器一只手拿了,那一只手却将肩上的描金朱红竹筒拿下来,开了盖,叫声:“黄面贼,看俺宝贝来了!”那王龙抬头一看,呼一声,一把飞刀起于空中,“咤”一响,正中王龙肩上,翻身跌下马来。马赛飞便回马来,正要将刀取他首级,心中突然又想道:“俺若如今-刀杀了这黄面贼,岂非倒便宜了他么?不如活捉回去,慢慢的将他千刀万剐,以出俺大王之气!”就把一个王龙绳穿索绑,活捉回营,请令定夺。

    那曹州宋义王孟海公闻之此事,不觉大悦,即吩咐快把王龙推进来。小军一声答应,就将王龙推至面前。正是:

    贪心欲得佳人女,反被裙衩活捉归。

    当下王龙被推至帐前,立而不跪。孟海公骂道:“尉迟恭,你这该死的贼!孤家闻得你日抢三关,夜劫八寨,背李投刘。前日又擒我爱妾黑、白二氏,结为夫妇。自道英雄无故,如此欺人,谁想今日也被擒了。”那王龙说道:“你们眼乌珠是入瞎的么?打炭铁的弄了你的爱妾,却来寻我卖柴扒的出气。”旁边走过大元帅张子成来,说道:“王爷,这不是尉迟恭,他叫王龙的。”孟海公大惊,便对马赛飞道:“哎呀!御妻,人也不认明白,混乱就拿了,这却不好了。”马赛飞说道:“既不是尉迟恭,就拿他去砍便了。”孟海公闻言,正欲吩咐,王龙害怕,便大叫一声道:“张四哥好人,你快来救我一救罢!”张子成说道:“王龙,昔日为朋友,今朝为敌国,关我老子的鸟事!”那孟海公闻言,问道:“元帅,这是什么意思?”张子成说道:“启禀千岁爷,这个王龙以前和我是同乡,有些朋友交情。只是他投奔了刘武周,我投奔了您,也就没些交情了。”那王龙闻言,说道:“我投降了,难道也杀不曾?快饶我命,情愿投降便了。”张子成道:“你果有真心投降,便不杀你。”王龙道:“狗入的哄你,实是真心。”张子成见是用人之际,即忙禀道:“他情愿投降,望王爷饶他一死。”孟海公道:“也罢,你也没什么脑子,武艺也说的过来,既然是情愿投降,且监禁后营,待退了唐兵,放他便了。”马赛飞说俱道:“王爷言之有理。”就把王龙监禁后营。

    再说刘武周营军士飞报进帐:“启千岁爷,不好了!王将军被这个女将拿去了!”宋金刚闻报说道:“这匹夫因好女色,故尔被擒。”刘武周大惊,说道:“王王兄被女将捉去,怎生救他回来?”宋金刚道:“主公,我想不妨。只怕不出三日,他自然归来。”道言未了,外边又报进来:“启千岁爷,那员女将又在营门讨战。”宋金刚说道:“那位将军出战?”尉迟应得一声,宋金刚就叫尉迟恭,说道:“外边的女将有飞刀二十四把,十分利害的。你去出战,只要不得放她手空;手不空,神刀便不能起。快与我去拿来!”尉迟恭叫一声得令,即上马提枪,出得营门,果见一员女将。尉迟恭问道:“我问一句,这婆娘敢就是方才擒王龙的么?”那马赛飞应道:“不错,正是老娘。”尉迟恭说道:“请你把王龙放回来,大家都好说话。”马赛飞说道:“你是什么人,敢说这样的大话?”尉迟恭闻言,心里知道不好了,就把手里丈八蛇矛枪一摆,“耍”的一枪刺来。马赛飞把剑一架,说声:“黑面将军住着!你莫非就是尉迟恭的么?”尉迟恭说道:“我晓得你是马赛飞,要问俺做什么?”马赛飞说道:“我看你这厮黑面虎须,就知道不是好人,所以问上一句,也好取你性命,不要杀错了人的。”尉迟恭听说回道:“你这人好是无趣,两军交战各为其主罢了,你还有这些话语,不要管了,我尉迟恭先把你击败再说。”就耍的一枪刺来。马赛飞被他几句话说的大怒,骂声:“好你个尉迟恭,你敢连刺老娘两枪么?”不觉心中大恼,就摆动手中宝剑,来战尉迟恭。尉迟恭看住时机抢上一步,借势一提,就把马赛飞擒过来,吩咐掌得胜鼓,回营缴令。宋金刚吩咐监在后营。

    再讲曹州军士飞报进去:“启王爷,不好了!”孟海公忙问道:“为什么?”军士道:“那位马娘娘被尉迟恭那厮活擒去了!”孟海公听见,叫声:“罢了!孤家献尽丑了!”又叫道:“张王兄,我孟海公打了一辈子仗,不想到两个爱妾被尉迟恭拿去出丑,这也罢了。如今这马氏是要紧的,怎生救取回来,才好放心呢?”张子成说道:“正是。这便如何救取呢?”低头不语,半晌,说道:“王爷,所谓不可为而为之,只能如此了才好。”孟海公问道:“这句话怎么说?”张子成说道:“除非将王龙去换取马娘娘回来的。”孟海公大喜,便问:“那位将军押王龙到唐营去换取马娘娘回来?”张子成应道:“臣愿往。”孟海公说道:“这件事,除了你没有人可以办成,一定速去速回。”

    张子成领命,来到后营,只见王龙在囚车内叫声:“张四哥,你来看看我么?”张子成说道:“王兄弟,罗子特来放你回去。”王龙说道:“且住,你既有这般好心,为什么捉到之时不放我,直到如今才来?其中必有缘故。你对我说明了,我才出来;不然,情愿住在囚车里头,我是再不出来的。”张子成道:“好家伙!今日马赛飞被罗成擒去了,如今要将你去换来。”王龙道:“四哥,这倒不相干了,说过归降就是了的,俺坐在这个里头安安静静倒不好,难道倒要去交锋打仗,做那吃力的事情么?张四哥,我不去,我不去!”张子成说道:“你这个人惯要说自在的话,就是被他擒来,也亏了我张子成全了你的性命。今番做哥子的这点面情,难道就不肯看了?”王龙见他唠叨起来,就想道:“不好,这个人性子极不好的,万一变了脸,反为不美。”便道:“张四哥,这来看你面上,就去,就去。只是那马赛飞小花娘把我擒来,一些好处没有到我,如今要我去换她,须把好洒好肉请我吃个畅快才好去。”张子成道:“这些小事也要放在口里?”回身说道:“家将,取酒过来。”将王龙放出囚车,把酒肉吃个醉饱。张子成道:“如今同去罢!”王龙道:“张四哥,我是直性汉子,若同了你去,就没了我的体面了。待我自己回去,包管送还马赛飞小花娘娘便了;如若不信,待我发一咒与你听:我王龙回去,若不放马赛飞回来,天打木头狗遭瘟!”张子成道:“不必罚死咒的,我哥子是信得你过的,你就去!”那王龙出了营门,一路思想道:“这婆娘昨日把我伤了一飞刀,幸亏不大伤害,必须要摆布她一番,才出我心头之气。”回到营中,刘武周大喜,果然不出宋金刚妙算,叫声:“王王兄,你回来了么?”王龙说道:“马赛飞这婆娘把这竹筒放出飞刀来,臣被她拿了去。臣在那里倒也好酒好肉,好生过得,亏那元帅张子成要送臣回来。臣说:‘承你一片好心,待我回去放马赛飞还你可好。’他却说了千千万万多谢。主公,看臣面上,把这马赛飞还了他罢!若是主公下遭要这个人,都在臣王龙身上。主公早上要,臣早上拿来;晚上要,臣晚上拿来。”宋金刚、尉迟恭心内明白此事,说道:“王龙,你休得在主公面前夸口,谁不晓得那马赛飞有随身本事,二十四把柳叶神刀放出来,好不利害呢。你是尝过滋味的,只怕,你日后拿他不来。”王龙说道:“不难。只消待我老王杀起狗来,将这狗血涂在他飞刀上面,自然飞不起来了。”刘武周说道:“王王兄也讲得有理。”吩咐将马氏推出来了。王龙对马赛飞道:“你这不中抬举的,我王爷爷要你做个偏房,你却是千推万阻的。一般也有今日,落在王爷爷手内。我王爷爷如今却不要你做小老婆了!”却把她周身上下看了一回,吩咐小军:“与俺把她推出去,把宝贝用狗血涂抹了。”自然去了,不提。

    可笑那马赛飞被王龙说得昏头搭脑,满面通红而去。回至营内,孟海公一见,叫道:“爱妻,苦了你也!”马赛飞哭道:“王爷,奴家受尽王龙那厮许多羞辱,又将我宝贝弄坏,好不可恨!”孟海公道:“日后再擒这厮,将他千刀万剐,与爱妻出气便了。苦只苦这宝贝被他弄坏,怎生是好?”马赛飞说道:“不妨。王爷好生在此等侯,只消奴家前往山中,七日七夜重炼飞刀二十四把,再来复仇便了。如今辞别王爷前去,不出十日之期来见王爷,有何不可?”孟海公心中想道:“我和爱妻没了宝贝,就在此也无益,不如等她自去重炼飞刀,好报此仇。”遂叫声:“御妻,须要早去早回,免得孤家挂念了。”马赛飞道:“晓得。”即便作别起身。马赛飞出了营门,趱路前去,走了一日一夜,来至一山,名叫杏花山。只见奇花异草,香风不断,翠柏苍松,浓荫可人。真正:

    山里有山山景好,山桃山杏满山开。

    寻找了一个石洞,就在洞里安身,每日午时三刻就炼飞刀。看看到了七日,二十四把飞刀已经炼就。正要下山,只见一个道人前来,叫声:“马赛飞,你但晓得炼就飞刀,要去害人,却不知自家的死活。那刘武周和孟海公都不是天子,今日孟海公该死。你要问起,只有秦王李世民才是紫薇星君下降,真命天子得。这刘武周不过是奎星降世,以乱隋室,不久就灭。孟海公更是凡人一个,你不要差了念头。此番下山去,性命决然难保了。就是窦建德、王世充、李密几家王子,不出三月之间,尽灭于刀剑之下的。不若拜我为师,带你归山,与众仙姑修仙学道,长生不老,你意下若何?”马赛飞听了这番言语,惊得毛骨悚然,只得双膝跪下,叫声:“师父,情愿跟随师父出家。”即把飞刀抛弃于地,同了道人修仙学道去了。那道人就是谢映登的叔叔谢宝庆。他今日见马赛飞起了不良之念,故此前来点化她。也是仙缘有分,后来也成正果。此话不表。

    话表孟海公见一去不回,心中大惊,刘武周见孟海公士气低落,于是下令攻打曹州。张子成无奈,率领军队出战。刘武周见了,大叫一声,直取张子成。张子成见了,抖枪就扎。宋金刚立刀一绷,给枪挂出去了。张子成一涮把,枪纂够宋金刚的左额角打来。宋金刚用刀一搧,二马冲锋过镫,张子成使了个转环槍奔宋金刚的后背扎来,宋金刚早就防备他这手,在马上来个大回身,大刀横搭铁门栓,把枪又磕出去。两人打在了一处,直打了三四个回合,十几个照面,不分胜败。这口大刀是搧、砍、劈、剁。这条大枪是劈、扎、翻、滚、绷、挑、拨、豁。正是:

    青龙出水藏头现,迎敌碰面劈头砍。左手推刀往右掖,搬头献纂迷心点。自古兵刃刀为尊,裹手带背连肩斩。孔雀开屏防末鞦,仙人解带拦腰斩。

    两马相交,大战二十回合,宋金刚大叫一声,一刀砍死了张子成。孟海公听说张子成被杀,心中大怒,飞马杀下城来。早有宋金刚接住。孟海公大怒道:“宋金刚你这狗头,怎敢无礼,快快还我元帅名来!”宋金刚大笑道:“孟海公,你今天死定了!”弃了手里的大刀,取了丈八铁枪,孟海公抡起拳横槊来,用了十足的力气,搂头盖顶奔宋金刚的头顶砸来。宋金刚知道使这种兵刃的力量小不了,他把丈八铁枪一横,但枪杆有点倾斜。孟海公的槊实拍拍地砸上,宋金刚接他的槊往下一滑,跟着宋金刚后手变先手,搬枪头,献枪纂,枪头纂奔铁开山前胸。孟海公立槊一绷,没绷着,才知道这献纂是虚晃一招。说时迟,那时快,宋金刚手真叫快,使个转环枪,快似闪电。这时候二马错头,丈八铁枪就到了,正在孟海公的头顶上劈了下来,就听“噗”的一声,孟海公的人头被劈为两半,当时尸落马下。宋金刚大喜,取了孟海公的兵器,拿在手里,杀进城里。于是刘武周吞并孟海公,拥兵将近三十万,割据一方。正是:

    天下未偃兵,儒生预戎事。

    功劳安可问,且有忝官累。

    昔常以荒浪,不敢学为吏。

    况当在兵家,言之岂容易。

    忽然向三岭,境外为偏帅。

    时多尚矫诈,进退多欺贰。

    纵有一直方,则上似奸智。

    谁为明信者,能辨此劳畏。

    却说项子龙在前线与伍云召交手,苦于无法破解沈法兴的昊天塔。曹法正说道:“元帅,这厮妖法属实利害,必定要寻一个利害的,才能破除他。”项子龙说道:“不可。白国师还在江都,保护皇上,怎能轻易出动?”曹法正道:“这......不是过时还有几个弟子吗?”项子龙道:“远水解不了近渴,我们还是自己想些办法!而且,国师向来神机妙算,如果真的可以出马,他一定回来的。”孙静空说道:“二位元帅,似此怎生奈何?”项子龙说道:“不必害怕,兵来将挡,水来土掩,他跑不了的。”正言语之间,人报沈法兴在外头讨战。项子龙说道,你们在此等着,我去会会他。曹法正闻说大惊道:“元帅,你是万金之躯,怎么可以去和那个无道的反贼交战?这万万不可!”项子龙大笑道:“曹兄,是福不是祸,是祸躲不过,你只管在这里守御就是了。”于是提了天龙破城戟,来到阵前,大叫道:“妖道,你要来送死么?”沈法兴说道:“项子龙,你死到临头,还敢胡说八道?不要走,贫道今日就要收了你!”项子龙大笑道:“本帅一辈子不知道见过多少妖道,你是最差的一个,那些利害的都杀不死本帅,更不要说你了!”沈法兴闻言,大怒,飞马上前,劈面就打。项子龙借助厮杀。大战三十回合,沈法兴不是对手,被项子龙一戟砍断了镔铁棍。措手不及,回马就走。项子龙见了,大叫道:“你这该死的妖道,全然不是孙将军的对手,今日不杀了你,如何对得起孙将军的在天之灵?”怪叫一声,飞马摇戟来赶。沈法兴回身一看,急忙放出昊天塔,来收项子龙。项子龙一看,大声说道:“天,本帅若是不能报仇雪恨,不如就死在这昊天塔里罢!”此言一出,昊天塔也回了沈法兴的口袋里。沈法兴大惊,不敢交战,摇头就跑。项子龙大怒道:“大胆反贼,你往那里跑!”沈法兴说道:“元帅,是我有眼无珠,元帅饶了我罢!”项子龙说道:“呔!你这该死的反贼,死就死,不过是脑袋掉了碗大的疤,你如此卑躬屈膝,不杀了你,你家伍云召元帅也不会同意!”沈法兴无奈,看看周围离南阳城远了,于是又发出昊天塔来。项子龙措手不及,被这金光一照,只觉得头晕目眩,跌下马去。沈法兴大喜,就要来取想子龙的首级。不料这一下惊动了项子龙的真灵——霹雳大仙。这霹雳大仙是真武大帝的同门师弟,道术十分了得,奉玉帝法旨,下界保卫大隋。今日遇着沈法兴,那大仙随手一挥,把一个沈法兴打得鼻青脸肿。沈法兴大怒,说道:“你是那里来的妖道,竟敢如此无礼?”霹雳大仙说道:“我乃是上界霹雳大仙,你这妖孽,怎敢无礼?”沈法兴大喝道:“呔!我去你的霹雳大仙,就是你师兄真武大帝在这,也没有用,看本座的昊天塔!”此言一出,早被霹雳大仙赶上去,一把收了昊天塔,拿在手里。沈法兴大惊,说道:“大仙,是弟子愚顽,冲撞了大仙,大仙高抬贵手,饶了我罢!”霹雳大仙笑道:“你作恶多端,如果不除掉你,只怕大隋不能安生,百姓还要在战火中度日。”沈法兴说道:“这都是杨广和十八路反王的罪过,和我没有相干。”霹雳大仙说道:“杨广自然难逃干系!但是十八路反王,那一个是为了天下百姓造反的?无非是想趁机作乱,当一个皇帝罢了。唯独秦王李世民文治武功,超然于世,是上界的紫薇星君下凡,以后可以开创‘贞观之治’,让黎民百姓过十几年好日子。你追随十八路反王,那就是罪无可恕,你还是自己了断罢!”沈法兴闻言,大怒道:“好你一个霹雳大仙,说了半天,你还是要和我作对,你就不怕我师父下山,取你首级么?”霹雳大仙闻言,哈哈大笑,说道:“你师父不就是以前东辽的西云黛么?他逃了一命,本来应该安分守己,了却残生。他偏要相助反王,祸乱天下,也是死罪。况且你们师徒法力平平,并无过人之处,你有什么可好横的?”沈法兴喝道:“既然如此,我就和你分个你死我活,有何不可?”霹雳大仙说道:“你和本座交手,只会你死,本座不会有什么损失的。”沈法兴闻言大怒,念动真言,就要放出本事,早被霹雳大仙念动五雷诀,一个炸雷,化为齑粉。可笑无能小辈,妄自尊大,真是:

    七德舞,七德歌,传自武德至元和。

    元和小臣白居易, 观舞听歌知乐意,乐终稽首陈其事。

    太宗十八举义兵, 白旄黄钺定两京。

    擒充戮窦四海清,二十有四功业成。 二十有九即帝位,三十有五致太平。

    功成理定何神速, 速在推心置人腹。亡卒遗骸散帛收,饥人卖子分金赎。

    魏徵梦见子夜泣,张谨哀闻辰日哭。怨女三千放出宫, 死囚四百来归狱。

    剪须烧药赐功臣,李绩呜咽思杀身。 含血吮创抚战士,思摩奋呼乞效死。

    则知不独善战善乘时, 以心感人人心归。尔来一百九十载,天下至今歌舞之。

    歌七德,舞七德,圣人有作垂无极。岂徒耀神武, 岂徒夸圣文。

    太宗意在陈王业,王业艰难示子孙。

    不知后事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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