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哐啷啷” 交接之后,大门打开,曲终人散。 有的自行返回,有的勾肩搭背出去玩乐,更多的跟牟端明一起去喝茶,等着鬼市的到来。 常闲则是带着严金水回到西湖里,完成他们商定的交易。 两人在客厅坐了一会,严金水把150万给常闲转了过去。 看着常闲那朝气蓬勃的脸,感慨道:“老弟,原来我总说咱们挖煤的来钱快,你这一晚上就是千万富翁,来钱半点也不慢啊!” “千万富翁?我?” 常闲被严金水说的一愣,他还没记账,还真没反应过来。 现在被严金水一说,他在心里粗粗算了一下,就这次的窜货场的几笔交易,明代黄花梨官帽椅410万;明代老红木禅椅45万;清代紫砂花盆60万;金星紫檀老匾430万。 总共是925万。 加上签字版袁大头的150万,正如严金水所说,一晚上他进账是1075万。 没佣金没税的纯进账。 加上身上留存的散碎银两,常闲口袋里已经有了超过1100万的真金白银。 妥妥的千万富翁。 这还只是现金,不算上手头的资产,水晶兕觥、宣德蛐蛐罐儿什么的都是非卖品,不去计价。 两个月时间,千万富翁? 常闲再怎么有静气,也有点晕。 严金水呵呵笑道:“有点晕吧?习惯就好了。” 看着眼前这位,常闲倒是不晕了。 这点资产算个啥? 这位一下多了八千万现金,两三年就是亿万富翁,当时估计也晕得厉害。 没错,习惯就好了。 “老弟,习惯了之后你还得攒钱。” 严金水一幅过来人的模样,说道:“现在京城的宅子,小的二百来万也就够了,两亩地以上的三进大宅子可能要三四千万。” “三四千万?” 常闲点点头,寻思着道:“劳您先帮我寻摸着,有了合适的,钱总是有办法的。” “行了,时候不早了,我就回京城了。不送不送。” 严金水干脆得很,跟常闲握了握手,“你准备好银子就成,到京城我请你涮锅子。” …… 郑芒跟领导打了个招呼,挎着相机就下了楼。 一眼就看到离门口不远处,停着一辆黄色的大,常闲倚靠在车门上,手里捧着本书看着,不管外面喧嚣,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。 不过一两周不见,这家伙身上似乎多了种飘逸出尘的感觉,在这车水马龙处读书也丝毫没有违和之感。 “嘿,小闲子,你是到哪座深山古刹修行去了?” 郑芒心里奇怪。 常闲笑嘻嘻的道:“贫道跳出三界外,不在五行……” “啪” 一个小巧的坤包打在腿上,“说人话!” 常闲苦脸道:“让师父押着拓碑去了。” “拓碑?什么玩意儿?好玩吗?” 对于自己不了解的东西,郑芒永远是这么兴致勃勃,充满求知欲。 常闲道:“好玩,好玩得很,改天带您去体会一下。” “我信你个鬼!” 郑大记者察言观色,机智的避开,眼睛一转,道:“今天带我去哪儿?” 为了弥补长时间联系不上的过失,今天必须把这姑奶奶哄高兴了。 常闲转身上车,把书往驾驶台上一搁:“估衣街。” 郑芒也跟着爬上车,这么一位大小姐也不嫌弃这破大硌屁股。 丹凤眼一扫,厚厚的一本《成化官窑彩瓷的鉴定》,作者孙瀛洲。 …… 穿过南京路就是东南角,东南角往北二里地就是东北角,这一带是津门的老城厢。 在东北角和东南角之间,有个估衣街。 所谓估衣街,以前主要是卖二手衣服的估衣铺,所以叫估衣街。 估衣铺,这算是一个当铺的周边产业。 明清小说就经常见到估衣铺的桥段。 《老残游记》第八回:“因在估衣铺内,选了一身羊皮袍子、马褂,专差送来。” 以前津门当铺很多,有“四十八家当店齐”的说法。 津门是码头经济,城头变幻大王旗,经常有人家中的鲜衣华服,刚到手呢,因家境艰难送进当铺,往往又无钱去回赎,所当衣服即成为死当,所有权转移到当铺手中。 当铺便拿到估衣街上售卖,卖者多为估衣铺,按堆儿编号售出。 当时要喝唱吆喊:“这一件皮袄呀,把它卖了吧!” 声如歌唱,买主可讨价还价,这叫“唱卖”。 现在当铺少了,估衣铺也没了,估衣街当然不可能就是卖旧衣裳,而是服装集成之处。 此外,还有布匹、皮货、鞋帽、杂货,林林总总。 估衣街西口,立有一面牌楼,上写“沽上市廛”四个字。 一眼望过去,谦祥益、敦庆隆、元隆、瑞蚨祥、华祥、万聚恒、庆德成、益庆和…… 挑起的字号似乎看到昔日风采,高大的院墙上有铁花罩棚,院内是宽敞的店堂,一般是楼上楼下都设柜台。 “小闲子,我瞅着这儿怎么跟大栅栏似的,你来这儿干嘛?” 郑大记者西瞧瞧东瞅瞅的,拿着相机喀嚓喀嚓拍个不停。 手脚不停,嘴里还埋汰,觉得估衣街不过如此,这是京城人民的霸气。 常闲眯着眼睛打量着前头的牌楼,叉腰笑道:“大小姐,我想买点老人用的东西,不来这来哪儿?您那大栅栏不也就这样儿?” 眼瞅着就中秋了,他头上有几个老头,想给他们添点衣裳用具。 …… 郑芒摆了几个造型,常闲给记录在案,完事儿两人正准备往前走,一个老道士挡在了他们面前。 这道士花白头,戴副眼镜,梳了一个松散髻,颔下三缕长须,披了身脏兮兮的道袍,有点像是电视剧《西游记》里的鹿力大仙。 他手里还提着一面小旗杆和一个小马扎,旗上写着“算命”两个字。 “这两位,要不要来算算命啊?不准不要钱。” 奇怪的是,老道士张嘴就是一口流利的普通话,标准得像是新闻联播的播音员,半点津门味儿都没有。 郑芒撇撇嘴,常闲都乐了,开口道:“这地方是草厂庵,虽然寺庙没了,地儿还在,你一个道门弟子,怎么跑来佛家的地盘搞这一套,不怕佛祖说你抢生意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