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呃...” 薛白衣悠悠转醒,缓缓睁开眼睛,刚要挣扎,却现自己周身被绳索捆缚,动弹不得,想要运功,却只觉得全身酸软,一点气力都提不起来。 “哟,醒了啊。” 沈无浊的声音适时响起。 薛白衣转头便看见一个轻佻的年轻男子坐在一旁喝茶,身旁还有两个女子,其中一人生得极为美艳,堪称绝色。 “不是说混江湖的都挺讲道义的吗?我好心救你上岸,却被你挟持,这就是你的道义?” 薛白衣应道:“公子救命之恩,在下无以为报,挟持公子,实在是逼不得已,还请公子见谅。” “呵呵...”沈无浊轻笑一声,转头对小莲道:“你先退下吧。” 小莲弯了弯身子,开门退去。 “你怕我报官,说明你是犯了什么事,本就是个在逃的犯人,对吗?” 薛白衣沉默片刻后,也是勉强点了点头。 “你们对我用了什么药?为何我会...” 李素素道:“放心吧,只是软香散,药力只能持续一个时辰。” 青楼中人专门用来对付一些喝醉胡闹的客人,避免其耍酒疯,影响他人。 “我不知道这玩意对你有没有用,也不知道你的功夫有多高,所以我用的剂量比较大,药力或许会多持续一段时间。” 薛白衣眉头微皱,“那你这么做,究竟想干什么?” “我问,你答,若是让我满意,说不得我就直接放了你,这笔交易可还划算?” “当然,如今你为刀俎我为鱼肉,公子但有疑惑,在下一定如实相告。” “爽快。”沈无浊抚掌一笑。 “你姓甚名谁,何故受伤?” 薛白衣略微迟疑,他毕竟是刺杀了当朝皇子,虽然没有成功,但这个罪名若是泄露,难保眼前此人会拿着他邀功请赏。 “我姓薛,薛大有。” “大有?这可不像个江湖人的名字。”沈无浊有些失望的笑了笑,不过也没有纠结,“继续。” “失手杀人,被官府通缉,从南边逃来的,就这么多。” “你是江湖中人,老七说你受了严重的内伤却不死,所以你的武功很高,对吗?” 薛白衣嗯道:“还算不差。” 岂止是不差,薛白衣可是楚国境内近百年来最出色的天才,实力直追老一辈,就连卫凌霜这种成名江湖多年的高手也未必就能稳胜过他。 “那你一定很了解武林高手们吧?” “公子究竟想问什么?”薛白衣有些不耐烦。 沈无浊笑道:“其实也没什么,我就想向你打听一种武功。” “什么武功?” “这世间有没有一种武功,可以让中招之人每月一次痛苦难当,全身赤红燥热,非以冰水刺骨而不可解?” 沈无浊记得,自己的母亲秦竹就是这样的情况。 每月中旬,十五前后的日子,必有一日就是上述的症状。 “这...”薛白衣皱眉思索,半晌回道:“公子所说的武功倒也不是没有,烈火真气、狂炎罡气、千绝炎毒手等武功或许都会造成公子所说的症状,江湖之中奇人异士颇多,这样的功夫可不少,不过...” “不过什么?”沈无浊上前,急切问道。 “不过这些武功多半都能当场要了人的命,想必中招之人功力也不凡,否则当抵挡不住这时时摧心焚脉的苦痛。” “摧心焚脉...母亲...”沈无浊眼神一呆。 他对秦竹的影响多半都是来自原身,但那也是一种血浓于水的感同身受。 一想到自己母亲每时每刻都在承受痛苦,最后病而亡,多半便是死于这种痛苦,沈无浊的心便被狠狠的抽了一下。 “你刚刚说的武功,都是出自何人之手?” “亳州业火山庄、北漠狂狮伍清流、南疆毒寨...” 沈无浊收敛心神,淡淡道:“你很配合,多谢。” “无关紧要的问题,我没必要骗你。” “所以我相信你,想必除了薛大有这个名字,你都没有骗我,多谢。” 薛白衣问道:“那,公子究竟想如何处置我?” 沈无浊笑道:“我已让人去报官了,不好意思,我这人胆小怕事,可不敢跟朝廷作对,你既然是在逃钦犯,那就别怪我了。” 薛白衣无奈苦笑,却也没有多少意外,想着自己纵横天下,却栽在了眼前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手上。 “不管怎么说,还是要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,河水冰冷,若非公子,说不得我昨晚就死了。” “我救你,你回答我的问题,你我算是两不相欠,无需感谢。” 沈无浊起身道:“你身上的外伤不多,但都敷了药,内伤的话我们就无能为力了,稍等片刻,官府自会有人来拿你。” “嗯。”薛白衣淡淡的应了声,“不过我就劝你们快一点,否则麻烦就到了,不小心还会牵连到你们。” “呵呵...” 沈无浊神色复杂的推门离开,李素素跟在一边,见沈无浊模样,好奇问道:“公子可是身子不适?” “没事。”沈无浊摆了摆手,勉强笑了笑,“只是得解了心中疑惑,或有感慨吧。” 因为待会儿楚秋南会带人来,所以今日金元坊还没有营业,大厅之内空荡荡的,并无半个人影。 此时,刘七回来道:“楚大人说他马上就到。” “嗯。”沈无浊点头,“老七,你知道我母亲的过往身份吗?” 刘七一愣,随后也沉默下来。 沈无浊见状,只是目光灼灼的看着他,“你瞒着我,究竟是为了什么?” 刘七道:“公子,有的时候知道太多,或许并非好事。” “但是不知道,我会很烦躁。” “老爷临死前托我好生照顾你。” “我爹死的时候,你在场?” “等我赶到的时候,老爷也只剩下一口气了,凶手是谁你不必问,因为我也不知道。”刘七摇头。 “我在陵州阴川两地辗转近十年,才在下阳村找到你,所以公子,如今的境况便已经是最好的了,当年旧事,何必再追究呢?” 沈无浊只是冷冷一笑。 这时,大门缓缓被推开,一个凶悍的人影走进,正是昨夜追杀薛白衣的三人之一,白虎。 “不好意思,今日金元坊并不开门迎客,还请客官改日再来玩。”李素素轻声说道。 白虎抬眼看着二楼的三人,沉声道:“我不是来玩的,我来找人。” “这里只有我们三个,不知道你想找什么人?” “我昨夜一路追踪,沿着渭水河边挨家挨户的探查,清晨时分,却在一个名为潇湘楼的地方现了这个。” 白虎从腰间拿出一件东西,赫然是薛白衣的剑鞘。 “所以,你是朝廷的人?”沈无浊问道。 白虎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沈无浊。 “这么说,薛白衣真的就在此处?”男子抬起右手,冷哼道:“私藏钦犯,以同罪论处。” “且慢,我们...”沈无浊见他要动手,大惊叫出声想要解释。 白虎却是不管不顾,飞身向着三人攻来。 “放肆!” 在沈无浊惊异的目光之中,刘七挺身一掌打出,砰的一声,白虎被震飞退下,落地还后退数步,将一副桌椅撞得粉碎。 “老七?”沈无浊看着刘七,有些不可置信。 两人一起生活了好几年,沈无浊尽是不知道刘七还有功夫在身,而且看起来还不低的样子。 “我家公子话都未说完,你何必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动手?”刘七翻身下去,与白虎对垒。 白虎晃了晃身子,冷笑道:“内力也不差,可惜软绵绵的,伤不了人。” “是吗?”刘七沉声以应,随后猛的向着白虎冲去。 两人在大厅之中战成一团,拳脚相加,砰砰之声不绝于耳。 “老七小心。”沈无浊只能在一边给刘七加油。 刘七跟白虎都大开大合风格,两人之间的战斗也能是非常的简单粗暴,纯粹的就是力量相撞,谁弱,谁就败。 “你是边军出身?” 两人交手数招,白虎看清刘七的套路,微微有些惊异。 “少废话,看招。” 刘七一拳打出,白虎格挡同时,双方再次对上一掌。 而这一次,却是刘七不敌,身子微微后倾。 刘七趁势往后一倒,单手拍地,双腿踢向白虎。 白虎只是微微侧身,躲过这一脚,但腰间一块铜牌飞起,正好被刘七给踢飞了出去。 铜牌刚好落在沈无浊脚下,沈无浊只看了一眼,双眼微微一缩,震惊不已。 “这是...” 正待沈无浊震惊之时,周围突来的一股寒气,刘七身子一僵,被白虎抓住机会一拳打飞出去。 “老七,你没事吧?” 沈无浊赶紧上前将刘七扶起。 “没事,快,快走。”刘七挣扎起身,想要将沈无浊推开。 正此时,门口突然涌入十多个差役。 是楚秋南,楚秋南到了。 “秋南兄救命...” 楚秋南眼见眼前的情况,喝道:“大胆狂徒,光天化日之下...” 话还未说完,屋顶破开落下一人,缓缓落在中间。 “楚公子,久见了。” 楚秋南一愣,惊道:“卫公?” 卫凌霜扯下衣袍,露出一张狭长阴柔的面容。 “见过卫公。”楚秋南微微躬身。 “嗯。”卫凌霜点了点头,“敬剑堂办案,怎么楚公子要插手吗?” 楚秋南连忙道:“下官不敢,不过卫公,此间或有误会,沈兄...” 卫凌霜看向刘七,却是微微一惊,“是你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