任务分工非常明确。 艾琳带着李家姐妹，继续扫荡稻川会残党；时崎和玛莲的手下，负责鼠疫血清的制作和放，玛莲本人则同李夫人一块和杜修贤洽谈合作的事；苏大秘书和猫头鹰看家，蕾娜修女留给南斯欺负。 除了李清显外，大家都没有异议。 小刺猬一边喝着果汁，一边抗议：“什么嘛,来你这里还要干活的吗……” “到哪里不得干活啊，你现在可不是什么富贵人家的小孩。”李夫人温柔地说着，将自己手中的烤肉分一半给她，“再说了，能和姐姐在一起，你还不开心吗？” 李清显懒懒地嗯了声。 “来，南斯，你的。”李夫人把另一半烤肉递给南斯。 南斯也不推辞，接过来，一边吃一边继续和艾琳时崎两个人商讨公事。 李清显端着杯子，视线透过果汁看向她们。 这段时间以来，她内心对于大叔的感觉，已经越来越难以把握了。瞧着他全神贯注地和两个大姐姐谈话，也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好到了什么程度。这种她既不知道怎么问问，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探究，甚至都有些害怕知道答案。 如果对方也是個小孩就好了…… 李清显心想。 双方年纪差不多大，她就可以光明正大要求大叔和自己一起玩了。然而大叔比她大了六岁啊,她要是去缠着大叔，说不定会被说不懂事……小孩子就是这么无奈的。 依赖也好，亲切也好……对大叔的心态,现在处于完全的混沌之中。 李清显有时可以对他骂骂咧咧,有时又可以坐下来谈一谈知心话,还可以说他傻气。偶尔吧，两人会有点亲密的接触，被他摸摸大腿又或者无意间碰了下胸什么的,事后回想起来,她会觉得羞恼，但其实不抗拒这种亲密。然后就在羞恼之中，期待着下一次不经意间的触碰。 大叔的表现也很奇怪呢。 虽然他有时候会显得色眯眯的，但至始至终都还保持着冷静，无论两人到了多亲昵的地步，他都没有把肉欲的想法表露出来。 这就让李清显有点气馁了。 她好歹是个美少女。 大叔怎么能一点动心的表现都没有呢…… 自己长的又好看，能力又强，还有影子的加成……不就是性格恶劣了点嘛，但只要你好好对我，我也可以改的啊…… 我会改的啊……李清显内心嘀咕着，故作无意地把目光看向南斯。 只见他认真起来的样子，特别好看。 壮实的身体，深厚的胸膛，宽阔的肩头，魁梧的个子；五官棱角分明。的确漂亮非凡，引人注目。 这一瞬间李清显有点想笑。 这是个可以一本正经开玩笑的坏蛋，她心想：要的不多，但假如我是影子，我不愿意只有一半。 等等！ 这样不行吧？ 姐姐那么喜欢他，难道我要和姐姐抢吗……李清显稍稍歪头，看着视线一直落在南斯身上的姐姐,小脸蛋上的表情非常苦恼。 炭火燃烧，爆裂开来出噼啪声。 享用完烤肉和美酒后，李夫人烧了开水，给每个人都泡了红茶。 “南斯，这一杯敬给您，您辛苦了。”她双手捧着茶杯递过来。 “想到我们的成果，一点都不辛苦。”南斯真心实意地说，把茶喝下去。 “还有您为我们家做的事。”李太太把第二杯茶递给大女人，“清涟，该你了。” 李清涟小脸微微红，宛如猝然绽开的红花。 她把茶端给南斯，气质高雅，在灯光的映衬下，肩膀的衣服和白皙的脸颊，甚至连漆黑的头，仿佛都在熠熠生辉。 “唉哟，我渴了！”艾琳一把抢过茶杯，声调里含有恶意。 南斯忍俊不禁，笑出声来。 下午的时候，路西法大人那脸色，真的精彩极了。从来都是她玩弄别人的，没想到居然会被小蛇当面绿了一把，那错愕加震惊加愤怒的表情，南斯可以记一辈子。 艾琳咕一声喝掉茶，冷冷地瞪着李清涟：“我记住你了！” ——该死的切茜娅，你等着，我去喊贝利尔来收拾你！ 只可惜那天她被希梅娜早早丢回了新横滨，不然她现在肯定能知道，贝利尔在切茜娅的妹妹的影子里边睡着懒觉呢。 李夫人又给大女儿倒了杯茶。 李清涟再次递给南斯。 她身穿洁白棉布裙，在翻领和袋口处都用深蓝布瓖上一道细边，身影柔媚地摇曳着。 南斯把茶喝了后，她悄悄眨眨眼，释放出一个晚上幽会的信号。 ……今晚我要去谁的房间？ 南斯有些选择困难了。 他看着李清涟。 小蛇收缩着浑圆的双肩向前倾倾，使得那修长的脖颈更引人注目了。她迎着南斯的目光，常认真地抿紧下唇，那没有装饰的耳垂，着实令人爱怜。 南斯轻轻点点头。 于是她才眉开眼笑地坐了回去。 李夫人继续泡茶，给每个人都端了一杯过去。 他们坐在霓虹闪耀的夜空下，喝着红茶聊天，偶尔看看星空，一直谈到深夜。最先起身的是苏大秘书，她喝了个半醉，摇摇晃晃地朝着宿舍楼走去。 迷离的目光，飘逸的灰白长，紧身皮衣。 随着错乱步伐，那身体散漫地摇曳着，却能够勾勒出一股无比魅惑的气质。 艾琳连个招呼都懒得打，和时崎确定好合作的内容后，用高跟鞋暗暗踩了南斯几下，就迈着傲慢的步伐回家去了。 “哈，我也该回去了……”玛莲修女慵懒地打了个呵欠，看样子有些累了。她拿起一颗葡萄，放到唇边轻轻一咬，优雅中带有一丝妩媚地看向南斯：“来送送我。” “好勒。”南斯答道，随即看向蕾娜修女，“和玛莲一起回去吧。” “嗯。” 蕾娜修女轻轻点头。 在那么多女人中，她是最乖巧的那位。 时崎要留在第九课，所以南斯送着两位修女来到大门口。 海风迎面吹来。 五光十色的霓虹灯，一直延伸到了海湾的尽头。 玛莲的车在门外等着了，特蕾西娅穿着笔挺的女式西装、头梳成简单的马尾，手上戴着白手套，看起来像是贵族管家一样的打扮。见到南斯出来，她微微扬了扬下巴，算是和他打招呼了。 随后，她打开了车门。 玛莲修女没有急着上车，而是朝南斯走过来。 高跟鞋的鞋跟与地面触碰的清脆响声，回荡在夜晚的海边。 风吹过来很冷，蕾娜修女缩着脖颈，眼巴巴地看着越来越靠近南斯的玛莲，嘴角微微撅起，呢喃道：“够了，够了，不许再靠近了……” 坏修女当然不会听她的。 她伸出青葱的食指，仿佛挑逗般在南斯的胸口上画着圈圈，另一只手揪着他的领带，把他的脖颈扯得弯下来，然后垫起自己的脚尖，把那双让整个新横滨男人垂涎不已的红唇献上。 蕾娜修女顿觉尴尬，羞红着脸，垂下脑袋。 但片刻之后，她又觉得这样子下去南斯会被玛莲抢走的，于是强忍着羞怯把头重新抬起来，眼巴巴地望着他们。 坏修女存心逗她呢。 所以当她的嘴唇离开南斯的嘴唇时，直接拉丝了。 蕾娜修女小嘴一撇，委屈巴巴的样子，叫人看着好心疼啊。不过她都还算好的了，车门旁边的特蕾西娅，直接觉得心都碎了。 这可是玛莲阿姨啊…… 她心目中的女神，居然对一个男人投怀献吻…… 玛莲修女亲过瘾了，斜着眼睛，妩媚的像个狐狸精，哼道：“行了，我对用过的东西兴趣不大，让给别人吧……” 说罢，她扭着腰臀，懒懒地上了车。 南斯看她一眼，心想下次只有两个人的时候，看你怎么求饶。 他转过身，看向蕾娜修女。 现在是一月份，天寒地冻，路面还覆盖着积雪。 蕾娜修女就像个怕冷的普通女人那样经不起寒冷，在手上拼命哈着气。其实并不是很冷，她只是想用手把脸蛋遮起来，避免让南斯现自己的失落。 南斯伸手，轻轻抱着她。 蕾娜修女也不反抗，只是轻轻贴着他，视线看向海岸边的灯火。 “其实我觉得，今晚这种热闹的气氛，很不过……”南斯也看着百变，问道：“蕾娜妈妈觉得呢？” “是气氛好还是女人多？”蕾娜修女有些赌气似的问。 “两者都有吧……”南斯抿了抿嘴，低头看她，“当然了，最主要的原因，是我一想到那个叫唐诺的管家现在肯定灰溜溜地准备回帝都了，心情就特别好，做什么都觉得开心。” “啊……呃……这个，”蕾娜修女的脸上，露出赧然的笑容。窘迫片刻后，她眯着眼睛，轻声道：“好事，反正我也不喜欢他……” “那就是喜欢我咯。” 路灯下，南斯笑了起来。 “嗯~” 蕾娜修女轻轻地，安静地，将脸靠着他的胸膛。 她的脸色非常红润，比以往任何时候看到的都要娇嫩，衣领间隙的脖颈肌肤，灯影里显得格外有生命力。 “我在南湾镇的时候，找到了一样东西，到时候给你看……”南斯说着，把手放到她的额前，拨弄着垂下的头，“看了之后，相信你会更加坚定现在的决心。” 蕾娜修女没有避开。 倾听着他强健的心跳声，她晕乎乎的，心想只要能一直这样靠着他，天主又算得了什么。 高级轿车在夜色中远处。 南斯仰头，看着被霓虹灯染成了淡粉色的天空，深呼吸了下。 这座聚集着上千万人口的巨大都市，到处都是水泥增生物一般朝着高空垂直生长大楼；建筑之下是肆意蔓延的人类痕迹，琳琅满目的商店，密集交错的招牌，盘根错节的电线等等。 看着烟火气十足的街巷，人情味却淡薄得有些可怕。 南斯已经摸到了这座城市的本质。 这里就像一个社会达尔文主义的巨型实验室，无聊的设计者不断按着快进键，让它变得混乱而疯狂。 要是不够谨慎不够勤快，你便会波纹不惊地沉下去； 可要是稍微用力过猛，又会打破那微妙的表面张力； 一但两种情况，都会让你不留痕迹地消失……不过你的心脏、肺或者肾脏也许还会活下来，活在某个能负担得起地下诊所诊费的陌生人身体里。 若有懒惰、粗心、笨拙，或是失于应付某种复杂规程，死亡便是公认的惩罚。 “唉~” 南斯忽然叹了口气。 望着道路两边，他心想，新横滨的路灯柱还是缺少了点挂饰，光秃秃的，怪难看的。 希望春天来的时候，给它们挂多点东西吧。 回到第九课内，庭院里只有李夫人在收拾碗筷，打扫卫生。南斯走进大厅，现时崎又打开了电脑，不知道是遇到了什么难题，正用白净的牙齿轻轻啃着自己拇指的指尖。 她一直都有这么个可爱的习惯。 南斯每次看到她做这个动作的时候，都恍惚间，看到了还是个少女的她。那个时候的小时崎，每当遇到搞不懂的数学题时，一定也是这样咬着手手的吧。 他看了一会，走过去打招呼：“早点休息吧。” “哦，很快了……”时崎回过头来，大拇指依旧含在嘴里，碧绿的双眸与南斯对望，那目光有些迷迷糊糊的感觉，“唔，你还回肥干嘛，快去睡你的女……” 说着说着，她忽然觉得音有些不对劲。 嘴吧动了动。 现还含着东西…… 瞬间，那精致的小脸，通红一片。 “课长，你太不应该了……”副官小姐慌乱地背过身去，一边用手拍着胸口，一边气鼓鼓地骂道：“你走路怎么没声音的啊，太坏了！你是故意想看我闹笑话的对不？肯定是这样的……” “对啊！” 南斯坦然地承认。 “可耻！” 时崎重复了一遍，然后回头看他。 上司和副官就这么对峙了几秒钟后，副官嘎吱嘎吱地磨了磨牙，随后哼了声，说道：“看在你拯救了新横滨的份上，时崎原谅你一次！” 南斯想了想，点头说：“是啊，我可真不容易。不仅外有强敌，还内有一个随时准备拿上司开刀的副官，真难……悠悠苍天，何薄于我啊……” 时崎目光冷冷地瞥他了一下，然后被逗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。 “行了，别在莪面前卖惨。”她摆摆手，赶客人一样说道，“很晚了，课长睡你的旅馆去吧，别在这里打搅我们休息。” 南斯把手伸出来：“给我钱。” “我不是给过你钱吗？”时崎的脸色顿时紧张起来。 “呃，你看，是这样的……”南斯解释道，“我现在好歹也是个名人，出门在外，总要穿一身好看点的衣服，不然丢的可是咱们第九课的脸面。你说对不对？” “有道理。”时崎附和道，打开钱包，掏了5张纸币给他，“喏，这里有500镑，给你买衣服和你平常的生活费，记得省着点花。还有，一个月之内不许再问我要钱！” “知道啦，小财迷。” 时崎把钱包收回来，笑得像只狐狸：“既然我是副官，自然就有控制整个第九课经费的义务，课长大人您就多担待担待吧。” “我去睡旅馆了……” 南斯耸耸肩，转身出门。 时崎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实现之内，得意且开心地笑了下。 其实吧……她背着南斯，从玛莲修女那敲来了不少现金。这些钱不仅能让第九课修好宿舍楼，接下来小半年的活动资金都不用愁了。但她可不想让南斯知道，毕竟呀，不能让他变有钱，不然他整天都在外面浪，哪里还能好好待在第九课呢。 南斯快走到大门的时候，忽然拐了个弯。 他轻车熟路地摸到宿舍楼下，瞅着自己以前睡过的那个房间，纵身跃了上去。 喂喂，小蛇啊，课长我呢，今晚爬你窗户没别的意思，就是想着给初到新横滨的你们一家三口带点生活费……不多，也就500镑。 你说副官有给？ 那不同。 副官给的，和我课长给的，能一样么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