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根陈旧麻绳绑在门前,光看颜色就知道少不了风吹雨打,上面挂着生了锈的铃铛,红褐色的锈迹蔓延其上,看起来像溅上后氧化的血液。
铃铛上模模糊糊地晕染着甚尔的倒影。
甚尔分出眼神看了一眼,就见那个铃铛突兀地动了一下,发出悠远空灵的“当——()?()”
声。
“怎么了?()?()”
走在前面的莲回望过来等着他。
“铃铛动了,第一根绳左数第二个。?()?[(.)]???╬?╬?()?()”
他把线索交给莲之后,就放心地没再追究,直接跟了上去。
和莲一起打咒灵最爽的地方就是不需要动脑。
头顶是垂下的无数红绫,往上看不见尽头,就好像根植于未知的黑暗。绫条本身散发着微微的红光,躁动地摇晃着,像是深海里漂浮的剧毒水母。
“噔、噔、噔、噔。()?()”
木屐与水泥地板碰撞,发出清脆的敲击声,他收回观察红绫的视线,不动声色地看着莲的背影。
他们两个的走路习惯很像,在日常的时候也会收敛自身的气息,而且在咒灵的地盘发出脚步声无疑是给咒灵当靶子。
莲这么做是有什么目的吗?
吸引咒灵,让咒灵错误估计她的身手?
他们一前一后在昏暗的通道里前行着。
良久,莲停下来,说:“总觉得在被很多东西盯着,真让人起鸡皮疙瘩。”
女孩微微侧过身,眼睛没看他,却把手递了过来。
他从善如流地牵住她,嘴里调侃道:“怕黑吗?”
“没有。”莲还是拿后脑勺对着他,别扭地发出这样的声音。
他不置可否地哼笑一声。
——在确认有咒灵存在的环境下,莲几乎不会因为这种无意义的事占据他一只手。
下一个房间里燃烧着一堆白色蜡烛,每一根看起来都是没烧多久的样子,正中间有一根突兀的红色蜡烛。
莲盯着那个蜡烛皱起眉头说:“你觉不觉得这个蜡烛太不对劲了?”
甚尔专心致志地借着烛光打量着莲,听到这句话敷衍地回了一句:“嗯,浑身上下写着我很可疑。”
“那你能把它换成白蜡烛吗?”小孩晃了晃他的手。
甚尔沉吟片刻,半蹲下来,把莲转过来正对着自己,他双手大力揉了揉她的脸,接着像安检一样,从上摸到下,最后举起来颠了颠。
小孩瞪圆了眼睛看着他。
他忍不住又趁机揉了揉小孩的脸,说:“这不是能露出挺可爱的表情吗?”
重量正确,体型正确,手感正确,没有问题。
他把小孩抱起来,继续前进,离开的时候顺手关上了门。
“干、干什么?”小孩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,两只手无措地搭在他的臂膀上。
“你走得太慢了。”他说:“总之接下来就是找幸存者吧,你觉得他们会在哪儿?”
小孩无语道:“我也才刚进来,怎么会知道这个?”
“嗯——?”甚尔装模作样地拖长了语调:“真奇怪,某个人平时不
是一直在打造拿着剧本的那种人设吗——说起来,
总觉得你今天格外不对劲。”
小孩用上力气推了推他的手,
却发现自己被死死箍住,
动弹不得。
“不对劲?”松绿色的眼睛看过来,
隐隐泛着泪花,带着一种被信任的人怀疑的痛楚与不可置信。
这表情,任谁看了都得为自己的怀疑而愧疚。
“有点可爱过头了。”甚尔语气里带着笑,脸上却半丝笑意也没有。
正剑拔弩张的时候,周围却产生了奇怪的动静。
两旁零零散散摆着的人偶们一个接着一个摔落到地上,在摔落的瞬间变得和人类别无二致,当木架上的人偶落完之后,又有更多的人偶直接凭空出现,混杂着一些毫无生机的人类身体。
人类的尸体和等人高的人偶七零八碎地堆在一起,垒起两座看不见头的墙,人的肢体和人偶的肢体交错叠加,给人一种迷乱的错位感。
“看起来真恶心,像蜈蚣一样。”甚尔评价道。
人的头、人偶的头,全部转过来面向他,哪怕做出了看这样的动作,眼珠仍旧是没有任何生命的物品感。肢体们胡乱挥舞着,两堵墙壁如同两只长虫,慢慢蠕动起来靠近他。
他一只手按在刀柄上正准备硬刚,前方的门却突然打开,一个男人对他挥手喊道:“快过来!”
两道高耸人墙像闭合一样缓缓靠近,他权衡了一下,听从了男人的建议。
这种短距离的冲刺对他来说连热身都不算,手上抱着的小孩似乎对他连擦伤都没有这件事很不满,干脆连装也没装,毫不掩饰地露出了阴冷的表情。
“就是这样。”他心满意足地说:“对味了。”
小孩:????
喊他过来的男人在他进来后迅速关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