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门开着，静悄悄的，云姝苡抿了抿唇，进去。
房间处处透着简洁两个字，空气中飘着一股淡淡的松木香，浓郁的棕黑色调为主，因此桌上那抹粉色格外显眼，与这个房间格格不入。
是她的手帕，上面还绣着‘婠婠’二字。
从她进来到放下药箱，男人的视线一直放在她身上，明显而张扬，侵略意味十足，她像是被盯住的猎物，不知蓄势待发的敌人什么时候会突然扑上来……云姝苡忍住想要拔腿逃跑的冲动。
这个人就不能收敛一点吗？
“怕我？”霍砚胥稍侧头寻着看她的表情。
“没有，”她抒一口气，不再躲避男人的视线，“霍将军，依我们的关系……您的院子我不应该来的，日后……还望霍将军莫要这样。”
双禄哪是请她过来，明明是胁迫，说是她如果不去，将军会自己过来看病，照他这无所顾忌的性子，到时候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人看见。
“什么关系，你应该来？”男人一本正经地询问，双眼漆黑如墨。
云姝苡拧着眉当即合上药箱，转身往外走，门不知何时被人关上了。
面前的光突然变暗，她来不及止步向前撞去，肩膀两侧多了一双手，这才站稳。
随即她才意识到两人几乎贴在一起，她踉跄着往后退，肩侧强有力的触压让她动弹不得，云姝苡抬起空着的一只手想要甩掉他的胳膊，这好比蚍蜉撼树，两人的体型差衬得她像一只待宰的羔羊。
“松开，你快松开——”女孩的声音充斥着慌乱羞耻。
把人逼得狠了最后还是他不好受。
霍砚胥架着她放到桌子上，两手撑在她两侧，弯腰达到可以平视的高度，凑近说道:“别躲着我，嗯？”
男人炙热灼烈的呼吸近在咫尺，她向一侧偏头避开，红得滴血的耳尖暴露在他眼前。
小巧莹润，诱人采撷。
喉结上下滚动，胸前这人儿真是无一处不在勾他。
霍砚胥抑住体内的焦躁，再这样下去折磨的是他自己。
“不逗你了，你要明白我的心思。”他直起身子，正要把她抱下来。
小姑娘蹭地跳下，可谁知腿发软，接触地面那一瞬间向前扑去——
被人接了个满怀。
这样的投怀送抱对于霍砚胥来说还真是意外之喜。
“无耻！”云姝苡推他，没推动，狠狠踩了一脚跑开。
霍砚胥也不恼，看着她离开的背影，眼里尽是笑意，余光瞥到地上的药箱，他捡起来放到桌上。
…
淫羊藿、阳起石、当归、香附、益母草、菟丝子……
云姝苡在房里捣鼓了半日。
捻起一点白色粉末——
成了。
明日便是娄老夫人的六十大寿，按理来说娄家是瞧不上她的，又怎会邀请她去参加寿宴，事出反常必有妖。
梁芊落不想她被认回去，无非就两个办法，一是杀了她，二是毁了她。
从她玉佩莫名消失这一点来看，梁芊落的护花使者并不打算杀她，至于如何毁掉一个女子，毋庸置疑是清白。
如果她在寿宴上被人发现与人私通，哪怕所有人明知是迫害，也不会有人为她这么个小人物出头，对于下手的人来说，最好的结果就是她崩溃自尽，再不济远离京城滚回浔阳。
——呵，她等着。
…
云姝苡和霍行芷共乘一辆，娄家门口已经停了数辆马车，门庭若市。
甫一下车，就引来许多目光，有识得的和旁人窃窃私语，霍家大公子的事早已传的七七八八，听说及冠礼上还引得六皇子一见倾心，这样的女子在她们看来就是祸水。
迈过高高的门槛，跟着杨氏进了娄府。
和将军府比起来少了几分肃穆，多了三分雅致，空气湿润温暖，带着草木的香气，门里门外皆是来来往往的人群。
进府的妇人姑娘们都须得先拜访娄老夫人，男客们随意，大多汇集在萃锦园西边或吟诗作对，或畅聊天地，又或投壶饮酒……
刚到院里就听见屋内传来爽朗的笑声，到了门口却被拦下，“杨夫人、霍三小姐请进，这位姑娘……”守门婆子手只挡在云姝苡身前。
前面没进屋的还有后面一同来的，都看热闹似的瞧着这一幕，大庭广众之下赤裸裸的羞辱，简直就是往人脸上明晃晃地扇巴掌。
要说这事儿，其实跟娄老夫人没关系，她这么大岁数，犯不着向一个小丫头发难，至于这背后的人自然跟梁芊落脱不了关系，请帖上有云姝苡的名字也要归功于这位，她就是娄二姑娘娄玉。
“这，你们，云姐姐——”霍行芷难掩怒容，话没说完就被人拉住手晃了晃。
云姝苡微笑着朝她摇摇头，眼神平和柔静，“杨夫人你们去吧，我在外面等。”<