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海棠书屋 > 修真小说 > 仙魔长生图 >第二十二章:初入名门 四

第二十二章:初入名门 四

作者:酒肉沙门更新:2021-04-12 02:22:55

    黄橙决定不学武功,而改行做木匠。因为师兄舒盅宝告诉他,所谓的“霹雳三鞭”不过是个笑话,是老师“巨灵龙”拿来骗他玩的。

    那日毛十开给黄橙摸骨,发现他的五脏六腑有些亏损,导致体质过于羸弱。武功,恐怕练不了,若要强行习武,担心误了性命。但“巨灵龙”一时被他纠缠不过,所以便教了他抽树的手法。目的,不过是叫他依照此法锻炼肢体,调理脏腑,改善体质。怕他瞧不上,因此懈怠,于是编了个“霹雳三鞭”的名目,再显露一手,不过是为了能够叫他重视此法。

    “碗口粗一棵老松,一甩胳膊就没了,你说这是假的?”他问,显得不可思议的样子。

    “嗐!你要把内功练到师父‘炉火纯青’的水准,再粗一圈的树,也能抽!”舒盅宝向他泄了底。

    黄橙:“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?”

    舒盅宝:“‘霹雳三鞭’那名字,是我取的!”

    除了练武功,或是赌钱,舒盅宝平日里没事,还爱闲弄笔墨,胡乱写些奇闻轶事。有一次,他写了一个江湖混子到处招摇撞骗的故事,结果被师父毛十开不小心看到了。师父乐呵呵看完了,觉得有些荒谬,除外,也没说什么。谁知道,他老人家竟把这江湖混子的假功夫“霹雳三鞭”,给记下了。

    听完师兄舒盅宝的一番陈述,彻底了解了自身的实际状况;他黄橙也并非爱武成痴,是那种能把命给豁出去的家伙。所以,他作下决定,向师父表明了心意。

    毛十开倒是挺开明,好像还很欣慰的样子。黄橙注意到,他老人家竟偷偷松了口气。

    三教九流,五行八作,黄橙为何单选木匠呢?不是因为木匠能打桌子板凳,又能造车架子、车轮子,还能给豪门大院雕梁画栋,从而显得活路子宽,有前途。也不是因为喜欢闷着头做事,不爱与人交流。更不是因为嫌别的手艺不好闻,而独爱刨子花与油漆的味道。只是因为学木匠要到别处,可以不用待在龙虎门。

    一个像样儿的武林门派,除了舞刀弄棒,喊打喊杀的那群英雄好汉之外,也缺不了专管衣食住行的各班人马。江湖事,说起来是刀光剑影一番争斗;实际上,也少不了鸡毛蒜皮一场纠缠。所以,加入了武林门派不一定就非得学武功,也可以踏踏实实学门手艺,为自己谋条安稳过活的出路。

    因为地势的原因,湘江分流为大湘江、左湘江和右湘江。龙虎门属右湘江流域。

    马车上,黄橙看着十里桥下流动的江水,想起数日前与大哥铁云钢骑马路过此桥的情景。因为世事无常,人生陡转,明明没几天的事情,倒显得好像蒙了尘一般久远。

    车上,除了车把式,还有负责送他到双华镇学手艺的师兄,舒盅宝。黄橙之所以学木匠,也是因为请教了舒盅宝,才作出的决定。

    前后两次,因为自己的屁股,黄橙在二绝山龙虎门中,声名大振。眼下,同辈之中,除了三大弟子,就属他名头最响。但别人露脸,是靠多年苦练的一身武艺;他露脸,却是靠瞬间暴露的两瓣屁股。别人的名头闪着光彩,他的名头却冒着热气。谁见了他,都忍不住捏鼻子。他知道,自己这叫“臭名远扬”。于是,他觉得在门派呆不下去了。师兄了解他的苦恼,便给他指了条明路。

    别的手艺都是在门派里学,不用到别的地方。例如:厨子、裁缝、铁匠、车把式等等,唯独木匠不是。

    没有木匠并不是因为木匠不受重视,而是因为木匠师父不愿待在二绝山龙虎门。

    木匠师父姓鲁,大伙叫他老鲁。老鲁是双华镇本地人,从他爷爷的爷爷开始,老鲁家就在双华镇扎下了根。也是从他爷爷的爷爷开始,一家人都成了木匠。所以,手艺是祖传的。按老鲁的话说:在没有龙虎门的时候,就已经有他老鲁家的手艺。

    到他爷爷那辈,龙虎门在二绝山开宗立派。到他这辈,龙虎门已经成了北云国四大门派之一。龙虎门派人来请老鲁上山教徒弟,老鲁答应教徒弟,但拒绝上山。按老鲁的话说:在二绝山没有龙虎门的时候,双华镇就已经有了木匠鲁。

    龙虎门是官准立案的名门正派,不是逍遥法外的穷贼草寇,没必要为难一个木匠。

    马车进了双华镇,停在了老鲁家门口。

    黄橙跟着师兄舒盅宝,提着点心,进了老鲁家院子。一进门,一股刨子花和油漆的味道扑面而来。老鲁正站在天井当院给方子弹线,旁边一圈小徒弟忙着刨料。

    老鲁四十多岁,中等个,不胖不瘦;说话走路,不快不慢,显得稳重妥当。

    等老鲁定好了中线,舒盅宝才一抱拳,说道:“鲁师父,这是我师弟,来跟您学手艺。”很客气,并示意黄橙把点心放在院里的石桌子上。

    “坐吧!”老鲁招呼一声,转过去又在一根方子上弹好了十字中线。最后把活交给了徒弟们。

    围石桌子坐着聊了会儿,老鲁明白了。

    把黄橙收下,老鲁送走了舒盅宝。

    打这儿开始,黄橙便跟老鲁学起了木匠,成了龙虎门里头一位学手艺的入室弟子。

    为了学手艺方便,黄橙就住在了老鲁家。

    在这里学木匠的徒弟很多,但除了黄橙,其他都是老百姓的孩子,再没有龙虎门的子弟。

    之所以没有龙虎门的子弟,不是因为学木匠难,学别的容易;别的也难。是因为在龙虎门的子弟看来,既然入了龙虎门,练不成武艺,那么学木匠倒不如学铁匠、或者厨子、哪怕车把式呢?因为那样可以待在龙虎门,不用到别处去。这样,即便都是手艺人,却平添一股英雄好汉的气势,身份所在更亮堂,说出去也好听。

    都是一个门派的子弟,都是被迫改行学手艺。有人想借此留下,有人却想借此离开。谁还能怎么说呢!

    因为学不成武艺,以及所受的羞辱,黄橙显得有些沉闷,郁郁寡欢。所以,干起活来,比别人慢上许多。

    同样是刨一方木料,别人不到半个时辰,就收拾妥当,他却能连续刨上三个时辰,还不见停手。但也因为刨得慢,所以仔细,倒比那些快的,刨得更直、更方、更平。师父老鲁不知道他的底细,认为这孩子做事肯下功夫,跟他一样,讲究。不像别的徒弟,毛手毛脚,干点活像赶着投胎似的。于是,在心里,师父老鲁对黄橙,刮目相看。

    学了三天,第一天来刨多久,现在还是多久,黄橙一点不显得着急。因为活干熟练了,手艺见长,可花的时间还是那么长,结果,东西自然就更细腻了。

    师父老鲁,把黄橙抛出来的木方子,拿到眼前一瞧,吓了一跳,竟比他自己刨的还要更直、更方、更平。“这小子,真不简单!”

    这天下午收工后,黄橙准备到街上“两枝香”,点几个菜,来壶酒,坐一会儿。刚抬脚,还没跨过院门,就让师父老鲁叫到了房中。

    只见老鲁一阵翻箱倒柜,片刻,从箱子底下找出一卷破布来,递给黄橙。“这张牛皮上,是我鲁家数代人技艺的精髓。”

    黄橙听得一愣。

    “我观察你小子好几天了,真稳!”老鲁夸道,“也带了百十个徒弟,没见过像你这么仔细的。”叹道:“欲速则不达,慢工出细活。咱这行,快不难,慢才难!”又说:“手慢也不难,心能慢下来,才真的叫难!”

    由于没怎么听懂,黄橙试着想解释什么,可不知道从何说起。

    “拿着吧!”老鲁把牛皮塞到他手中,转身出了屋。

    老鲁没儿子,只有一个闺女。女婿是个车把式,心是野的,屁股坐不住,喜欢驾着骡子马四处奔腾,没法继承老鲁家技艺的精髓。老鲁为这事直发愁。如今撞上黄橙,虽然真实的状况,并非老鲁所猜测那样,但到底,稀里糊涂的,一下倒是了了老鲁的一桩心事。

    牛皮卷上,用红墨子写着几个字“鲁氏木义”。

    黄橙把牛皮抻开,上面有图,有字儿,记得挺详细。大致看了一下,除了高深手法的诀窍,还有不少木制品的打制方法,其中有不少稀奇古怪的玩意,比如:木头鸟、大风筝、木头人等等。

    黄橙把牛皮从新卷好,放回自己的屋中。然后出门,往“两枝香”去了。

    在街面上走着,心头正回想先前师父老鲁的那番话,忽然,身旁一乱,紧接着,自己脚底下就躺了个人。一阵争吵打闹在一间铺面内登时响起。

    黄橙抬头一瞧,这是间赌坊,“满胜归”,属于龙虎门名下的产业。谁敢在这闹事呢?

    刚想到这儿,又有人从里面飞出来,躺在了地上。赌坊内照旧一阵乒乓乱响,但没响多久,里面就安静了,然后打里面走出来一个人,正是自己的师兄——舒盅宝。

    后面还跟着一帮鼻青脸肿的人,这些人都是龙虎门的子弟,负责这间赌坊生意。

    看样子是心有不甘,可明显不是对手。“姓舒的,你居然敢砸门派的场子,坏自家的规矩。你拳头硬,咱斗不过你,不过回头看你怎么向门派交代!”其中当头的说道。

    “哼哼!你既然知道咱是一个门派的,为何还对我耍老千,诓我银子,你岂不是也坏了规矩!”舒盅宝也是底气十足。

    “我坏了规矩?”当头的显得很吃惊的样子,“咱们是谁先出的老千?你仗着内力深厚,回回拿豹子,我不出来阻止一下,咱这场子还不叫你给端了吗?”又想起什么,补充道:“再者,咱们龙虎门明明规定,门人弟子不允许进自家赌坊耍钱,你难道不知道吗?”

    这番话倒是实实在在,跟刀子似的,一下扎在舒盅宝的软肋上,让他一时不知如何作答。他心里清楚,照眼下这形势,门派要知道了,肯定饶不了自己,不定得获个什么罪过。要想息事宁人,肯定得赔不少银子,而自己哪来那么多钱呢?事已至此,也只能爱怎么着,怎么着。兵来将挡,水来土掩!到时候再说!

    “舒师兄!”见舒盅宝要走,黄橙忙叫住了他,

    此情此景,见到自己的师弟,舒盅宝倒有些窘迫起来。“原来是黄师弟,我正打算待会儿去看看你,没想到这事闹的……”

    不等他说完,黄橙走到那当头的面前问他:“这位师兄怎么称呼?”

    当头的上一眼下一眼,打量了黄橙一番,没见过。但听舒盅宝的口气,他俩应该是师兄弟,那么也是自己的同门。“在下姓钱,钱多豪,这位小师弟怎么称呼?”

    “在下姓黄,黄橙。”刚说完,他就有些后悔,因为自己的名声太臭。

    果然,对方听了,微微吃一惊的样子。“原来是黄师弟,久仰久仰!”

    本来真就是句客套话,但此刻黄橙听起来,也无可避免的成了弦外之音。“惭愧惭愧!”这倒是多少算些他的心声。“我看各位伤得不轻,恐怕得抓紧找郎中瞧瞧,咱们长话短说。”

    当头的一抱拳:“愿闻黄师弟高论。”

    “你们跟我舒师兄怎么闹的,我不知道,也管不着。但明人不说暗话,我不希望你们把这事往门派里捅,这样对大伙儿都不好。”黄橙道,“我看各位也不是那等不讲情面的人。这样,麻烦钱师兄您算算,里外里,加上各位的汤药费,总共多少钱?这事儿,咱也就到此为止了。”

    话说得明了干脆。

    当头的眼珠转了几转,觉得这主意不错。因为自己若是回报门派,固然舒盅宝得受一顿罪过,难道自己就一点没事?也不尽然吧,毕竟他自己也出了老千,坏了规矩。到时候司马虎啸追责下来,自己恐怕也得担些罪责。“既然黄师弟快人快语,咱也不拖泥带水。这情况你也看到了,咱确实伤了不少弟兄,里面你也可以去看看,桌椅板凳坏了不少……”

    怕他说下去没完,黄橙干脆一伸手,掏出二百两银子丢了过去。“够了吧!”

    当头一看,二百两!哪有不够的,即便再让舒盅宝砸一回,也有多余的呀!“够够够!“当头的龇牙咧嘴的乐了,“黄师弟真是个敞亮人,痛快!”

    银子倒有不少,而且经过那些事后,黄橙对钱财看得也比较开了。那日山贼送的一千两,全在黄橙身上。本来分出一半给铁云钢,铁云钢没要,说自己就要到地方了,用不上。于是,全便宜了黄橙。这十来天,黄橙也没怎么花销,除去刚开始打尖买衣服,到现在拢共还有九百多两的家底儿。长这么大,就没活得如此有底气过。

    师兄弟到了“两枝香”,拣了个靠窗的位置,黄橙叫了几个菜,要了两壶酒,边吃边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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