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以说,因为愧疚而产生的温柔,是不会长久的…。
第二天早上,林安从睡梦中被叫醒,迷迷糊糊听着泠昔神色如常地嘱咐她当晚净化生灵的安排时,她不禁悲从心来的想,早知道今天一早就会打回原形,昨晚就应该侧夜不眠好好享受深夜福利的…T__T
“一会儿你洗漱好了之后,再准备准备白符和阵法,我去和原毅沣商量晚上的计划。”
“……”
看着她盯着自己的脸一副茫然发愣的样子,他的眉头皱起:“你有没有认真听我说?”
“有…”她低眉顺眼,心思却完全不在。
想到今晚的行动有一定的危险,他难免严苛,她却还是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。泠昔叹气,不过届时有他在,任谁也伤不了她半分吧。
当时,他是这么笃定的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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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晚,月是渐圆,只是云层厚密,月光透不过来,黑漆漆的寒夜,徒添了不少阴冷。
午夜,时钟的指针悄无声息滑过十二点。一袭白裙长发披肩的少女,如同鬼魅一般游荡在毫无半点月光的阴暗走道里。
咔嚓,咔嚓,伴随着古老大钟轻声的走动,少女步履轻盈,赤裸的双足无声地踏在冰冷的地面上,十指丹红如蔻。
少女手中,一盏烛台,烛火随着走动轻轻摇曳,昏暗的烛火,照不亮少女娇艳的眉眼。
走道的尽头,原家二楼最为僻静的角落,即使白日也鲜有人经过的藏书库,少女打开房门,侧身而入。
一排排书柜,窗帘大开的落地窗,窗外一片阴森的夜色。房间的尽头,最后一排书柜,少女转身,白裙飘摇,深入,烛火终于映上书柜尽头那抹修长的身影。
凤目如丝,瞥见她的那一眼,嘴角扬起的弧度,尔雅间带着疏离。
原毅沣本在想些什么,见了来人,整理出一抹淡笑来:
“顾小姐。”
林安完全没有心思和他一来二去做表面客气的功夫,看都没看他一眼,迅速跑到角落穿上之前准备好的鞋。还好她心思细腻有先见之明,穿得这么少还一路踏着冰冷的大理石过来,真是凉得透心冷得彻骨!
“冻死我了冻死我了…”得得得,林安的牙齿不住打颤,“原琬颐每次都这么走怎么不怕冷啊,而且之后还能那般有风情…”
对面,原毅沣嘴角微不可查地抽了抽,随后解下身上的外衣,披上了林安光裸的肩头。
林安抬头看了看他,目光有一丝惊讶,随后转为复杂。但是身上的外套带着人的体温,冻得要死的林安当然没有理由拒绝。
今晚净化生灵的工作,就从她假扮原琬颐演绎这一出幽会开始,若不是这样,她真是一点也不想单独和原毅沣呆在这个黑漆漆的地方。
林安向前,跨入泠昔事先划好的结界当中,和原毅沣站在一起。书柜间的距离不大,两人面对面站着,隔得很近。
林安低头,并不看他。
原毅沣脸上的淡笑,一如既往,细看了却含了些冷意。
顾家兄妹知道了他和原琬颐的事。
今晨,他被顾泠昔拦在卧室门外,要不是亲耳听他说出这件事,他自始自终都不会相信这一对只是长得漂亮的兄妹,会真的和除妖有关系。
知道了他和原琬颐的关系,顾林安的态度直接而明确。
她明显是讨厌他。
向后,他靠上书柜,脸上的笑容似是而非,半晌:“顾小姐对今晚之事可有把握?”
林安抬头看他一眼,摇头。
首先,太太的生灵会不会受骗上当如约而来就是个未知数,其次,泠昔也说,这个生灵净化的秘术他也只是看过一次,谁知道真的摆出了阵式能不能有效果…
“是么。”原毅沣淡淡一笑,也不再说话,靠着书柜,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林安瞥了他几次,他一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,表情…表情怎么说呢,有一点点落寞…的样子?
林安也不知道这个大少爷又是怎么了,杵在一边,也不说话。
半晌,原毅沣突然叹息,脸上扬起一抹自嘲的笑,轻声喃喃了几句,什么原来是这样,居然是这样之类的。
原毅沣的表情看着有些怪异。说是笑吧,看着又有些苦涩,说是受伤吧,看着,呃,又有一点狰狞…林安后退一步,心想这原钻石,到底是在自言自语呢,还是在和她说话?
林安正想着自己需不需要接话,原毅沣突然话锋一转,冰冷嘲讽的语气:“哼,结果却居然是那个女人?!气愤?屈辱?她有什么好气愤的,又有什么资格屈辱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