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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五章:初学乍练 一

作者:酒肉沙门更新:2021-04-12 02:22:58

    那晚,小镜子发着光,打着旋,一气儿钻到了黄橙的嘴巴里,然后再没有出来。

    师父老鲁被他吵醒:“你爹死啦!三更半夜,嚎个啥!”

    黄橙魂不守舍的解释:“镜子跑…………跑到我嘴里去了!”

    老鲁没听明白:“啥玩意儿?”

    废了点功夫,黄橙把事儿说清楚了。师父老鲁皱着眉,没说什么,转身出去,过了会儿又回来,手里拿着一面镜子。“你再吞一个我看看!”

    黄橙知道,这事自己说不明白了。

    也好像从那天过后,黄橙觉得自己身上起了点变化。第一个明显的变化,就是能吃,跟饭桶似的。照常理,师父老鲁这里只传手艺,不管吃喝,所以想吃什么都可以,就一条——自己掏钱。

    来这里学手艺的,大多是老百姓家孩子,也不富裕;自己带点干粮、咸菜之类的,等忙完一早上,大中午歇下来,便把干粮和咸菜拿出来,呼噜噜对付一顿,直到下午干完活,才各自回家吃饭睡觉,第二天接着来。

    所以,一到中午,老鲁的院子里除了刨子花味儿与油漆味儿,还多出一股咸菜味儿。久而久之,主顾们都说老鲁的物件有股熏制的风味,老鲁却说:“啥熏制的风味,就一个味儿——‘穷’味儿!”

    跟别人不同,师父老鲁不管其他徒弟的吃喝,但得管黄橙的吃喝。除了黄橙这人对老鲁的心思,还有龙虎门每月三两银子在后面顶着。

    私下里,老鲁算过账,包吃包住传手艺,一个月下来,自己竟能挣下二两银子又十五个大钱。这买卖,值!

    可自从那天晚上过后,黄橙饭量激增,老鲁开始犯起了愁。

    老鲁老伴儿死得早,膝下没儿子,只有一个女儿,嫁给了车把式,家里就剩他一个人单过。

    平日里,老鲁不爱吃米饭,爱吃馒头。他要干活带徒弟,没功夫做馒头,馒头都是在镇上“蛤蟆口”谢寡妇那里买。

    谢寡妇馒头做得好,又白又喧,分量还足,人长得也凑合,跟她卖的馒头似的,容易叫人浮想联翩。每次老鲁去买馒头,都要趁机在话头上找点便宜。

    老鲁:“别的‘馒头’怎么卖呀?”

    谢寡妇嘻嘻一笑:“给你爹吃的话,不要钱!”

    老鲁在话上没讨着便宜,买馒头的时候,就爱多拿人家谢寡妇一个半个的,找点捞补。

    谢寡妇:“噎死你狗日的!”

    老鲁:“哈哈!‘外面的’噎不死人!”

    前几日,黄橙刚来,中午的饭量,也就这一个多拿的馒头。可最近,黄橙一顿能吃十八个馒头,渐渐的,把老鲁吃愁了。

    愁,不是愁花不起这点馒头钱,而是再去买馒头,一次得买五六十个,成了大主顾。谢寡妇见他买得多,高兴,所以也不和他顶嘴,他爱说什么,就是什么;也不等他自己动手拿,主动就多给他一个,或者两个,甚至三四五个。按理说,老鲁该高兴才是,可老鲁愁,就愁在这里。

    老鲁:“咱是在乎那几个馒头吗?”

    又说:“咱要的是那点儿‘刺激’!”

    但那点儿“刺激”,谢寡妇不懂,也不在乎。老鲁,可就憋坏了。最后忍不住,老鲁索性找黄橙把话说开了。

    老鲁以前抽旱烟,后来得了肺病,戒了,最近因为愁,复吸上了。

    坐在院里石凳子上,老鲁咂巴几下烟嘴,吐出一串白烟:“小黄,你最近是不是被饿死鬼上身了?”

    黄橙一愣:“师父,啥意思?”

    老鲁:“按理说,几个馒头不值当大惊小怪,可你这个吃饭令人担忧,怕你不小心撑死!”

    黄橙听明白了:“师父,这个事我也奇怪,不知道为什么,肚子里就是空荡荡的。”

    接着说:“没好意思给您说,几天来,一顿饱饭我都没吃过。

    听完,老鲁把烟锅子在石凳侧面磕干净,进屋,然后又出来。

    老鲁:“这是龙虎门每月给的三两银子,你拿着。“

    黄橙有一愣:“师父,我来学手艺,咋还让您贴钱呢?”

    老鲁:“手艺你还照学,饭,上别处吃去。”

    补充:“不是花不起这几个馒头钱,是师父我实在熬不住了。”

    拿手把眼皮一翻:“瞧,全是血丝。”

    黄橙不明白,自己多吃几个馒头,怎么就把师父的眼吃红了。他一毛孩子,哪里懂得大人之间的那些微妙呢。见师父不肯往下说,黄橙便不再问。

    银子没拿,还给了师父老鲁。但师父不管饭了,那他自己就得想办法。因为有钱,所以这事不难。

    出了师父老鲁家,黄橙到了“两枝香”,找到掌柜,都是一个门派的事儿,一商量,一个月二两银子,一天三顿,顿顿见肉,每顿管够。

    黄橙第二个变化,就是睡得特香,特沉。一闭眼,一睁眼,天就亮了,整夜,一个梦都没有。

    有天晚上,老鲁因为那点儿“刺激”,借酒消愁,醉了。然后借着酒劲儿,跑到黄橙屋外骂了两个多时辰,一边骂,一边拍门,黄橙愣是一点没听见。第二天干活,师父老鲁一见面就冲他翘大拇哥。

    老鲁:“行,我没走眼,你小子真稳!”

    听着是夸,可老鲁眼里,语气中,却含着幽怨。

    吃得好,睡得香,于是就起了第三个变化——黄橙长个儿了。

    天天在一块的人瞧不出来。有天,师兄舒盅宝来看他,一见面,舒盅宝身子往后仰了仰,上下打量黄橙,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。

    舒盅宝:“师弟,一个多月没见,吃什么呢?冒这么快!”

    不是师兄说这事,黄橙自己也没怎么发现。

    黄橙:“是吗?比比。”

    舒盅宝:“比比就比比。”

    舒盅宝个儿也不算高,六尺九有余,七尺不到。黄橙则更矮,原来只到舒盅宝耳垂。眼下,哥俩站一块,背靠背,一比较,黄橙已经到了舒盅宝眉毛那儿。

    舒盅宝笑得有些猥琐:“看一回儿姑娘,就把你急成这样?”

    黄橙脸一红:“你也看了,怎么不长呢?”

    舒盅宝:“嗐!要不说师兄我稳重呢。”

    时间一晃,大半年就这么过去了。

    年底的时候,知道师父“巨灵龙”毛十开外出有事,不在龙虎门,黄橙便没回二绝山,而在老鲁家,和木匠师父老鲁一起过的年节。

    这天到了五月初五,端午节,听说师父回来了,黄橙便打算回门派看看师傅。

    头三天,把这事跟老鲁说了,到了五月初五这天,一大早,黄橙提着从“滋味斋”买来的“双花粽子”出了门,徒步往龙虎门走去。

    端午节,容易阴云多雨。早上,空气有些湿漉漉的,土道也洇成了泥泞路,但也因此多了股泥土与野花野草混合交融而成的清新。

    雨虽然没下,可老在云层里绷着,你不知道什么时候,上面它忽然就兜不住了。人在这种天气下行走,有种赌钱的感觉,输赢难测,挺刺激。

    从双华镇到二绝山也就二十里地不到。出了镇,过了“两溪口”,走到一半,黄橙就上了十里桥。

    五月,桥下的右湘江,江水正肥,哗啦啦,千军万马似的一个劲儿朝下奔涌。

    这是黄橙第三次过这桥,蓦然回首,竟发现每次过桥的心情各不一样。

    桥,还是那桥;水,还是那水;人,还是那人。但这人明显自个儿起了点变化,内心也有了些成长。

    下了桥,逐渐靠近二绝山,以往的所作所为,竟从新浮现眼前,止不住的,黄橙感到有些羞愧。同时,他也想不通,当时自己怎么干出这档子事,哪里来的勇气呢?觉得不可思议。

    走着走着,天上的阴云们再也兜不住,浠沥沥下起了不大不小的雨。黄橙只得加快步子,先穿过一段山谷,又冲出一片树林,走没多久,黄橙便见到了龙虎门在山前立下的石碑。

    石碑是汉白玉打制,五尺高,三尺宽;坐北朝南,顶上边框的左半部分刻着一只引颈咆哮的猛虎;右半部分则是一条张牙舞爪的神龙,生龙活虎,各有神威。

    碑前有两条路,右边通蟠龙谷,左边走猛虎沟。几乎没什么犹豫,黄橙就走了右边。

    拐过一道山弯,没一会儿,蟠龙谷内大大小小的一片院落,又再次齐聚在黄橙的眼帘之中。即便今天是过节的日子,依然零零散散有些江湖武林道的朋友过来拜访。

    阴雨连绵中,青黑的屋瓦之上,氤氲着一片不散的青烟。霎时间,这点俗世的烟火,竟把这孕育刀光剑影的地方,装点成了一片迷幻的世外桃源。

    黄橙没有到院落中与同门打招呼,在这里,除了自己的两个师兄,他没有朋友。

    绕过蟠龙谷院落,顺着山路穿过了竹林,黄橙再次登上了盘龙道。事隔大半年之后,他终于又踏上了这条山道。忽然想起,早先走在这条道上,自己所生发的江湖狂想,黄橙也只有无奈一笑。辛亏那些念头只有他自己知晓,但即便如此,也足够使他窘迫。

    听师兄舒盅宝介绍,二绝山有四百多丈高。从山脚蟠龙谷,到山上对尊顶,有近三里多地。盘山凿建的盘龙道曲折蜿蜒,左拐右拐,因此也被师兄弟们戏称为“七上八下”。意思是:往上走得拐七个弯,朝下走得拐八个弯。

    黄橙不明白朝下走何以多出一个弯。师兄舒盅宝解释:为了顺嘴,大伙儿便把出竹林子,并绕过蟠龙谷那道弯给硬加上了。

    黄橙沿着盘龙道迤逦而行,不知不觉拐过第一道弯,接着来到第二道弯,在“探云亭”站了会儿,欣赏一番疏雨中的山脚景致后,又继续前行。随后又拐过两道弯,经过了第五道弯处的“一棵松”,最后在第六道弯的平台上了岔路,没往对尊顶去,而是攀向了藏龙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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